崔首辅觑了一眼她的脸『色』,便知道她在想什么,摇头道:“太子这些日子实在有些太过于春风得意了,得意到有些忘形了。”
“昨日,还擅自做主批了户部呈上来的北漕粮数目的折子。”
提起自己最在意的儿子,崔皇后的神情专注起来,对于老父亲的话却有些不以为然。
“不就是北漕运粮的数目吗?太子本来就在协理国事,这样的小事,难道太子还做不了主吗?”
“况且这北漕运粮的数目,历来都是有定数的,太子不过是依定例走,算不得自做主张吧?”
崔首辅摇头,忍不住声音昊了些:“问题就在于此,北漕运粮是做什么的?那是要运到各大营做军粮的。”
“这样的事,太子批了,恐怕在陛下看来,太子就是要『插』手军务了!”
崔皇后神『色』微变,她即使再笨,也听出来崔首辅的话中之意。
“太子觉得自己能做主,事实上,若是以前,他做了主也没什么。”
崔首辅说着,神情严肃起来,“越是现在,越是要更加谨慎,即便是小事,也不能随意做主。”
“你刚才也说了,太子是协理国事,协理并不代表就是”
“那我儿这个太子做得也太憋屈了。”崔皇后皱眉。
“忍一时之气,方才能成就大业。”崔首辅厉声道,“不要忘记,坐在龙椅上的始终是陛下,他的一念之差,有可能就让我们万劫不复。”
“延安候府的前车之鉴,难道你忘记了吗?”
崔皇后脸『色』陡然一变,想反驳的话顿时咽进了喉咙里。
“父亲的意思是陛下此举是在刻意敲打太子?”
崔首辅捋着胡须站了起来,从阴影处走到了灯光下,满是沟壑的脸上布满了沉思。
“自古君王最怕至高无上的地位被人威胁,即使那个人是他的儿子,也不例外。”
“以前陛下宠爱睿王,便是为了扶持睿王和太子抗争,让朝中大臣分化,这是君王的制衡之道。”
“如今睿王走了这一个多月,太子如此行事,显然已经引起陛下忌惮了。”
“他去秦贵妃那里,便是传达出来一个信号。”
一个他并没有完全放弃睿王的信号,这样的信号,就足以让原本支持睿王,已经有些心灰意冷的大臣们信念死灰复燃。
也足以让远在奴儿干的睿王重整旗鼓。
崔皇后脸『色』阴沉的厉害,听着父亲的分析,又有了一种想砸东西的**。
既然立了长子为太子,为何又要鼓励其他兄弟与长子相争,这不是明摆着害太子吗?
崔首辅抚平衣衫上的褶皱,道:“娘娘也劝劝太子吧,今日我的话,他有些不爱听了。”
“至于秦贵妃复出的事,你也不要担心,我这边自有安排。”
崔皇后依赖自己的父亲依赖惯了,听说他有安排,心便放下了一大半。
……
天气越来越凉,每年一到这个时候,便是边境不太平的时候。
瓦剌在奴儿干那边没有占到便宜,便带兵直接扑进了玉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