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和首辅大人说话呢?”宫门后传出一声阴柔的轻笑。
崔首辅抬头,看到汪直拢着袖子从宫门后转了出来。
“大都督,陛下这”他焦急的上前一步,想问问汪直永嘉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汪直快步迎上他,拉住了他的胳膊,低声道:“知道大人着急,所以咱家才亲自跑这一趟。”
他靠近崔首辅,低声道:“今日宫外的事情,陛下也听说了,正生着气,让我们东厂立刻调查是何人在京城做怪呢。”
崔首辅眼神亮了亮,“陛下可说了事情怎么处置?”
汪直叹着气摇头:“陛下怒极攻心,便头晕的厉害,躺下了,太医说要好生静养,不可动怒。”
崔首辅眼神黯了黯,没有说话。
汪直见他沉默不语,低声安慰他:“大人且先回家等着,陛下说出了这等事,只能先委屈大人在家里歇息几日,该走的过场总是要走的。”
“大人劳累了这些年,正好借此机会在家里调养休息几日。”
崔首辅抬眼,深深的打量汪直。
汪直嘴角柔和,神『色』恭谨,一副深深为他考虑的模样。
崔首辅眼底闪过一道阴霾,垂下眼眸,面无表情的道:“既然如此,我便先回府吧。”
新月初上,宫里四处都点上了灯,大红的灯笼在冷风里摇曳。
“这见鬼的天气,都开春了,还这么冷。”汪直嘀咕着,脚步匆匆的迈步到了廊下。
在廊下的地毯上噌了噌鞋子,他才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进到殿内。
殿内烧了地龙,热气扑鼻,温暖如春,却又莫名让人感觉到一股寒意。
“他走了?”殿内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
汪直抬头望过去,永嘉帝背着手站在角落里的柜子前,正望着柜子里的东西出神。
“嗯,崔首辅走的时候,神『色』不是很好。”他低声走到永嘉帝身后,“陛下可是要找什么东西?”
“没有。”永嘉帝回过神来,随意的摆摆手,转身坐了下来,问道:“崔家门口守着的百姓散了么?”
汪直摇头:“东厂刚传进来的消息,他们下午险些打伤了崔大公子呢,如今都在崔家门口静坐呢。”
永嘉帝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没有说话。
汪直觑着他的神『色』,低声道:“陛下,这件事不宜拖的太久,还需快刀斩『乱』麻才是。”
永嘉帝睨了他一眼:“哦,依你之见,此事应该如何处置?”
汪直束手站着,斟酌了下,低声道:“对于西北百姓来说,他们要的无非是一个让他们觉得大快人心的结果而已。”
“真相,有时候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永嘉帝『摸』着玉扳指的手顿了顿,嘴角轻轻的挑了挑,没有说话。
汪直也没再说话,殿内只有铜壶滴漏里水滴答嘀嗒流下的声音。
许久,永嘉帝忽然指了指角落里的柜子:“明儿把那柜子里的东西清理出去吧,十几年的老东西了,放着也用不着了。”
汪直神情一凛,低声应了声是。
第二日一早大朝会,崔首辅,崔元庭父子皆没有出席。
督察院左都御史冯长生上折*屏蔽的关键字*劾崔首辅,言明他与瓦剌勾结,于十六年的西北之战中,暗中杀害了延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