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李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回到仙庙前的时候,生产建设队里的人都停下来手里的活计,一起凑过来观看。
跟在老李身后的人形形色色,有一半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流民拾荒者,而另一半则是衣服光鲜亮丽、看起来细皮嫩肉的“上等人”。
可是这两伙人走在一起,似乎那些流民眼中的神色比那些城里人还要神气些。城里人的眼神中带着懊悔和畏惧,小心翼翼地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四下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这地方,似乎有点不一样?”有人低声咕哝着。他眼见周围是干净整洁的屋舍,夯实地基挥汗如雨的人们,他们眼中带着满足和和乐的神色,他们努力就会有收获,因此心中带着一股精气神,带着一种个体和集体的美好愿景。和那些居无定所的拾荒者截然不同,他们每天吃饱就睡,既没有什么指望,也没有什么理想,眼中除了灰蒙蒙的土地,就只剩下抱怨与仇恨。
“这些可能就是所说的营寨!”有的人听说过营寨的名字,便煞有介事地给他们介绍起来。
“快说说,什么是营寨,是你们说的矿山镇么?”
“差得远呢!营寨说白了就是一群无家可归的流民占了一块地皮,围了圈木头篱笆,盖起来的小部落,没有高大厚实的城墙,也没有遮风挡雨的法阵屏障,看起来挺大的一个地方,不过是烂摊子罢了。”
话音未落,他们就愕然察觉到了不对。
老李已带着他们走进了仙庙一里的圈子,进入了绿竹伞的屏障结界的范围。一路上将他们淋得苦不堪言的大雨,在他们进入圈子的瞬间就停歇了。
“喂,老兄,你不是说这些乡巴佬没有法阵或是结界么?”
“呃……大概这伙人要稍微高级一些。不过也没什么,这些人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在我们护城炼气大宗师的手下,这些人和那些肮脏的流民没什么分别。”
“嘘,你小点声!”旁边人急忙提醒他,可是这句话还是已经传到了身后的流民耳中,那流民骂了一句,抄起鞭子就朝那人打来。
刚才还在指点江山的那位仁兄此刻熟练地抱头蹲下,期望着能保住自己的脸不被打烂。可是他抱着头等了好几秒,鞭子却迟迟没有打在他的身上。
他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向外看去,只见那衣衫褴褛的流民手里高高扬起着鞭子,鞭子上刺藤的尖刺都清晰可见——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悬在了半空中。
“妈的,见鬼了。”流民骂骂咧咧地扯着鞭子,鞭子就如同生了根一样被死死地钉在空中,动弹不得。他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而在他身后缓缓走着的首领却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老李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轻轻地拍了拍那个暴躁的流民的肩头,说道:“这位老哥,在荒野上想怎么样都可以,进了仙庙,可就容不得那么大的火气了!”
流民哪里肯信老李的鬼话,怒目圆睁地用尽全力去拽动鞭子,那鞭子虽然在半空中,却像是被焊进了地里,根本拽不动。
他“呸”地一声,朝着老李吐了口唾沫,凶巴巴地道:“这破鞭子,老子不要了就是!”他想松开手,那鞭子的握柄却如同胶水一样黏在他手上,甩都甩不脱。
直到此时,他心中才真正开始有畏惧之意,眼中露出了一丝慌乱。
在他的周围,方才那些被欺负的城里人们纷纷围了过来,一起讥讽嘲笑他。那流民就像是一只被困住的猛兽,只能在锁链的范围内移动。
到了这个地步,首领不出来也不行了。
一看到首领出马,其余的流民们立马回复了气势,在一边鼓噪起来。首领以四十几岁的年纪,就炼成了凝元期境界,只要不去大城池,在荒野上已经是百里挑一的大高手,可以当那些营寨的寨主都绰绰有余。
他肯出马,还不轻易解决这乱七八糟的障眼法?
果然,首领仔细地端详了一下那人攥着鞭子的手掌,不到一秒钟——
就转移了视线。
他朝着仙庙的方向,提起一口中气,缓缓道:“我等冒犯大驾,还望道友宽恕,解了法术,我定约束他们不得造次,亲自进仙庙向尊驾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