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年悄悄擦了擦额头的汗,倒是不敢再瞪着安映雪了,低着头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
“黄公子,我记得昨日将黄侍郎从浴场带走的时候,曾经告诉过你,即便黄侍郎最后查出是死于意外,你最快也应该在明天能领人,为何今日午时,你便带着人来慎刑司要人呢?”安映雪问。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不过是回去后突然想通了,不忍心我爹留在慎刑司,想让他早日入土为安罢了。”黄年低着头,安映雪看不清他的神情,也无法判断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真是假。
“是这样吗?”安映雪点了点头,“好吧,我还以为是有什么人曾跟你说了些什么,于是你才会受到鼓动今日便来了慎刑司。”
黄年低垂着头,闷声说:“没有的事,你想多了。”
“那就好。”安映雪说,她转身作势要离开,但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同黄年道:“黄公子,你既为人子,那么当你得知黄侍郎噩耗的时候,我想你内心一定是很痛苦,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害了你父亲,所以这个时候,如果有别的人跟你说一些不太符合时宜的建议,还请你多多思考。”
这次说完,安映雪没再停留,和李弘晟一齐离开了慎刑司。
而黄年站在慎刑司的门口,盯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脑海里还回想着安映雪刚刚那一句提醒。
他想到了今日上午,他妹夫带着妹妹前来家中看望他,顺便准备他爹的丧葬事宜。
当时便是他妹夫说要早日将黄侍郎下葬,好让黄侍郎入土为安,而且也是他妹夫先说不信任慎刑司,认定事情是意外,他当时正沉浸在失去父亲的悲痛之中,也没有考虑到那么多,一心想要将自己的父亲早早下葬,便当真听进去了他的话,吃过午饭便来了慎刑司要人。
若真如安映雪所说,那他的妹夫岂不是黄年猛地摇了摇头,不相信自己的妹夫会害自己的父亲,一切只是巧合罢了,妹夫又怎么可能想到父亲的死当真是谋杀而不是意外呢?
努力压下脑中那些惊人的想法,黄侍郎转身踏入了慎刑司内。
另一头,回府的路上。
回想到安映雪刚刚在慎刑司门口同黄年说得那番提醒,李弘晟有几分疑惑:“你当时为何要对他说那番话,莫非是想到了什么疑点?”
安映雪点头承认,“的确,我想到了一个细节,昨日我们要将黄侍郎带回慎刑司的时候,黄年当时是极度不愿意的,他认为黄侍郎只是意外,要早日将黄侍郎带回家里,但这个时候,是他那位妹夫出来劝说他,他才会同意我们将人带走。虽然事后结合黄侍郎真正的死因来看,黄年当时极力阻止的态度似乎很有问题,但实际上他那时的情绪才是符合真实心情的。”
李弘晟若有所思,“所以你是觉得反而是那位冷静劝说的妹夫,不太符合真实的表现?”
安映雪点点头:“是有这个怀疑。而今日黄年独自带人前来慎刑司要人,我更加深了这个怀疑,不过怀疑终究只是怀疑,我也没有证据,也许黄年的妹夫本身就是个波澜不惊的人也说不定。”
李弘晟笑了笑,“那你先前那番建议,恐怕给他那位妹夫带去了不少麻烦。”
无论黄年的妹夫是否有嫌疑,所作是否符合安映雪的猜测,但黄年肯定会因为安映雪的话对他多加关注。
安映雪耸耸肩,“俗话说得好,行得正坐得直,他若是当真没有亏心事,便是十二时辰被人盯着又如何?他若是做了亏心事,即便没有我的提醒,早晚也会露出马脚。”
“所以这世上之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李弘晟说。
安映雪点头赞同,侧头朝李弘晟笑,李弘晟也低头笑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