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美美没有强头、也没有贫嘴耍赖，依言跪在了冷硬的青石砖上。

在自己心里，白莲其实是一个很矛盾的存在。自己一直受她庇护，却从没把她当回事，就连偶尔见面都懒得敷衍，但她却从来没有责备过自己。

遇到危险的时候，自己首先想到的就是她，可自己的秘密却一个字也不想与她分享。

自己在她背后一口一声老妖婆，没有半点尊敬，可在他人面前，又常常口称是她的亲传弟子，满世界招摇。

这种既亲密又疏远的关系，让岳美美想起了自己的朋友圈，平日里自己连不太联络的朋友，都会卖力点赞，却将自己母亲的微信号屏蔽了。

“岳美美，我不管你来自何方，究竟是何人，于我而言，你就是尚国嫡公主尚璃，这点你明白么？”

“嗯，明白，”岳美美点头。

“我记得你说过，想当我的亲传弟子，你是认真的么？”

“弟子当然是认…”岳美美还没说完，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将夜色忽地点亮。

她看到的白莲，身姿笔挺、盘膝而坐，微阖的眼角却挂着两行血泪，在阴森的夜色中显得异常诡异。

岳美美着急问道，“教主，你的眼睛怎么了？”

“无事，”白莲轻叹了口气。

她完全没有想到，巫灵族的蛊毒如此厉害，当时她虽然吐了口血，可竟然引得经脉受损。之后又费了不少功力替岳美美和她的兔子赶制银丹，今晚只对兔妖用了摄魂术，居然就引得旧疾复发。罢了，既然事已至此，不如…

“岳美美，既然你想清楚，那现在就拜师吧。”

“啊，啊，啊，”岳美美连说了三个啊，挠了挠脑袋。老妖婆非但没有把自己教训一顿，怎么反而要收自己做弟子了呢，这个转变好像有点太快了。

“你啊什么？”白莲冷冷诘问。

“我可不可以知道，教主为什么没有骂我，为什么突然答应要收我做亲传弟子。还有，既然是正式拜师，我好歹也是个公主，难道不应该选个黄道吉日，昭告全教上下，再派人通知我父皇，遣人前来观礼。就这么随随便便选了个日子，还是个打雷的日子，是不是有点太草率？”

岳美美小嘴的吧的吧，立刻就说了一大通，还没带喘气。

白莲没有任何解释，“机会只有一次，你到底是拜，还是不拜？”

“我，”岳美美看着眼前隐约的白色身影，探手胡乱摸了摸，“我拜我拜，可就是黑了点，连师傅在哪儿，我都看不清楚，是不是有点太失礼？”

白莲一抬手，案桌上的数百根蜡烛同时点燃，炽热的烛光将屋内照得白如炫昼，“这样可以了吗？”

面对着眼前的骤亮，岳美美下意识偏过头去双目紧闭，等她再抬眼去看白莲，白莲的双眸已经恢复如常，瞧不出半点异样，瘦削的肩上多了件缀满各色宝石的白色大氅，在光色的映衬下，熠熠生辉，华丽得好似一尊生菩萨。

白莲对她轻轻招手，“你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