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上行向他笑着：“早上我是上班去了，刚才妈妈把我叫回来的。”

“哦。”窗边，坐在凳子上的陆上考，像个孩子似地长长地伸出手来指向陆上行，似乎要拉他。

“哥，哥，快过来，快来看我的画。”

陆上行就朝他走过去。

走近了，伸出手放在他的手里。

陆上考是个六岁的孩子，他想要拉住一个人的手，就真的会拉住一个人的手。

其实从表面看来，现在是两个已经成年的男子，互相拉着手。

陆上行还从旁边顺了一张凳子过来，在上考旁边坐下，抬起头来去看那幅画。

画中是一幅接近于纯蓝色的风景，但是所有的风景呈螺旋状疯狂地旋转。在螺旋状这个大状态里，许多风景破碎成一小块一小块，很有规律地散落在整个画面上。

上考快乐地笑着：“我这幅画好不好看？”

陆上行马上一点头：“好看。”

上考就更开心了，一只脚嗒嗒地踩着地面，笑得像个孩子。——他本来就是个孩子。

陆上行陪着他继续看了一会儿画，听他不停地讲解他是怎么画的，这里这个小点表示什么意思，这里这个大块的颜料又表示什么意思。

陆上行很有耐心。

在外面，他对其他人的那种霸道专制，已完完全全地收了起来。

在这里，他只是一个兄长，实际年龄比陆上考大三岁，心理年龄却比他大二十一岁。

等上考终于说完，陆上行站起来，到房间里四处看了看。

房间里画太多，堆成一摞一摞的。而上个月，陆上行才找人帮他把画室整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