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陆上行又像一个爸爸一般敦敦教诲着：“程欢言，我知道你和焦恩扬是好朋友。可是焦恩扬已经结婚了，人家现在有自己的家庭生活，不能像以前那样想什么时候和你玩儿就和你玩儿。而且，你自己……”

他本来想说你自己也是有男人，马上要订婚的人了。为什么还是像小孩一样，成天想着和朋友在一起玩儿？

不过看女孩嘟着嘴站在电梯中央，脸上的皮肤由于情绪激动而往外鼓着，显得更加盈润和吹弹可破。本来就如雾如诉的眼眶水意更重了，眼皮又红又软；两只手的手指合在一起使劲绞着。

陆上行知道，她只有在真的很难受时，才会做这些小表情和小动作。本来又想对她说重话的，此时硬生生压了下去。其实也知道程欢言性格算很好的，一般不会有情绪波动，她是真的难过了。

又不免觉得好笑，这么大一个人，为了这么一点小事难受。但难受就是难受吧，陆上行忽然伸出胳膊，将女孩整个搂在自己臂弯里，安慰道：“好了，没事了。焦恩扬……不会离开你的，她还会和你一起玩儿的。”

程欢言眼里竟然掉下两颗泪珠，陆上行低头看见了，实在是想大笑一场。这是多么小的一件芝麻绿豆的事，竟然会让她流出了眼泪？反正陆上行无法理解。

“我和扬扬认识六年了，除了周末，其他大多数时候我们都在一起。上学的时候一起上课，毕业后工作了，我们也都是在同一家公司里，每天早上算是一起上班。上班的时候只要有空，我们就一起上厕所，一起喝茶，有的时候还一起吃饭。周末就一起逛街，看电影做SPA买东西。可是她和罗师兄结婚没几天，罗师兄就叫她辞职，离开这里，让她和他回去一起煮面。这样的话，以后我和扬扬见面的时间会越来越少，我都怀疑……我都怀疑就算是周末，罗师兄都不会让扬扬跟我去逛街，因为面馆周末也要开，而且客人更多，扬扬会越来越忙的……”

女孩的眼里，又扑簌簌掉下几颗泪珠。

陆上行见她说得这么可怜，还在流泪，心里想得越来越厉害。只是，他第一次没有因为这些吼她，而是伸出手，用指腹替她擦着眼皮下的泪水。

正在此刻，电梯到了顶层，门徐徐打开。

电梯门外，站着好多人。——今天有很多国外分公司的人到总部来学习，他们来这里并不会全部由BOSS陆接待，那也不是BOSS的工作，只是会抽个时间给他们开个会而已。所以，外面站着的人高矮不一，男女都有，不同年龄，不同肤色，不同颜色的头发，不同颜色的眼珠……

齐齐看着电梯里面，BOSS大人一手搂着女孩，另一只手轻柔地替她擦着眼泪。这个场面，说有多温柔，就有多温柔。而这里面的许多人，以前是领教过BOSS是有多凶猛霸道的啊，破天荒看到这样的画面，简直不合逻辑。——不，简直不合天理。

许多人都不由自主地将嘴巴张成了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