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都沉默了，似是又回到了以往。

那时，在青州时，碧落不笙谷山下的那片竹林中，俊逸少年将一株药草剜出放入身后的篓筐中缓缓起身，扭头时看到身着白衣的俏丽少女，那时暮逢朝雨，点点凉意落在身上。

少年白生生的睁着一双杏眼视线不曾从白衣少女身上移开，少女确是有些不耐烦，对着这人俏丽的眨了眨眼睛。

噔时少年手中的药锄落地，注定着二人纠葛不清的一场雨加大了频率。

“呵，都过去多久了……提这些前尘往事有何用？”

林晚这一声冷笑打破了黑袍人的回念，同时亦将自己拉回现实。

“果真，她是我的女儿。”

男人双手猛的攥紧，冲着床上独坐的女人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让她顶着苏姓活？！！！”

林晚则是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嗤笑一声，扭头看向一旁立着的黑袍人，双眼中迸发出锋利的光芒：

“为什么？呵，呵呵，你说为什么？当年你与苏锦城对我步步相逼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我肚子里这块肉跟你有血浓于水的关系，我独自抱着两个月大的孩子流落街头时，你怎么就不想想昔日的青州郡主何故落魄至此！”

“记得当年我问过你，林晚你为什么不好好告诉我事实？”

“好好告诉你？事实？什么是事实？质问我为什么要去招惹苏锦城，把我的脉问我这孩子是不是苏锦城的！逼着我落掉他！还是……急着迎娶你的小师妹过门呢？”

掩在黑袍下的脸青筋暴起，语气也带上了一丝怒意，全然不复刚刚温和，一把拽过林晚的手腕：

“你若是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今日何故会落得如此境地？哪里会像这样整日活在惶惶之中！”

女人双眼染上了丝丝透红，是啊，或许当年坦白一切活的比现在自在，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整天提心吊胆，想起那双寒潭双眸，林晚的目光有瞬间呆滞，可如果不这么做，她林晚今日怎么能站在苏锦城身边？

一把挣来那只略微激动却又不敢使劲害怕弄疼她的手：

“难道我坦白一切你就能娶我当正室吗？”

女人几乎是嘶吼着说出这句话，黑袍人楞楞，想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看到男人的犹豫，林晚大笑出声，盯着那人一字一句道：

“你不能，那么同样是做妾，我林晚甘心屈居苏锦城屋檐下也不可能去看着你们两个比翼双飞！”

想起少时，隐在黑袍下的那双眼睛缓缓闭上落寞的脸上平淡的诉说往事：

“娶东玲是我爹的遗愿，不可能不遵从，可我从来没想过抛下过你，当年瞒着你成亲是我不对，可大婚那晚，我在青石桥上等了你一宿，天一亮就等来苏锦城发疯一样全东夜追杀你的消息。”

“等来……知道你失身于人，我还冒着风险把你藏起来，难道这种种都不是事实吗！”

心中猛的像是刺进一把钢刀，你看，我林晚没有看走眼，只是，没有福气罢了……

闭了眼睛，将里面的湿润遮掩，手指头紧紧扣着床铺，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你明白我知道你怀了别的男人孩子时的心情是什么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