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痕,其实我不是一个很擅长做决定的人,但是我一旦下了决定,就不会更改。所有的选择,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她的音色是从未有过的冷清,是一种很特别的冷清,从里夹杂着回忆中的甜蜜,和决绝告别的苦痛,所有的感情都被冷清包裹了。
溪然无比坚定的眼神告诉羿痕,她不后悔。
她是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掌控的女孩。
也是身上带有神奇魔力的女孩。
爱上她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越陷越深。
爱上她,会是一片荆棘。
可心里那片荆棘,会随着与她相识中所沉淀的点点滴滴,变得愈发美丽。
“我知道了。”千言万语,羿痕也只能成全。
他本来是怀着复杂又激动的心情来找溪然透露有关Lilith界和扎缪消息的,但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悲伤的场景。
溪然很快地消化了那些复杂的情绪,与往常一样笑问他,“这次你又获得什么新情报了?雪花宴上,我看你们Lilith的BOSS正在跟狄尔斯势力唇枪舌战,打得不可开交,这里面难道还藏着什么别的玄机吗?”
“我要是知道,我就是BOSS了。”羿痕开着玩笑,边说道,“我就是想说……”
话停在嘴边,羿痕又发现自己再也开不了口了。
因为他竭尽全力地想要为溪然做点什么,他想尽办法,尽可能去实现能够不让她牺牲的办法,但是都没找到,在还不容易找到点希望的时候,她却做了那样的决定。
而他,没有权利决定她的什么。
可作为朋友,自然是遵从她的一切选择。
“我们Lilith这里,萨鲁博士临死前的人肉武器已经研制成功了。”南势侦切换了话题,但同样这个信息也是他想要告诉溪然的。
本想问她做好了怎样的准备,没想到她比任何人都要想得深远。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溪然觉得自己心中的石头忽然放下了。
她知道时间是最无情的产物,过得很快,但却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的猝不及防,这么的……
来不及和他道别。
……
一切的沉默,回归到起初。
当溪然再次回去的时候,却正巧撞上了南势侦的目光。
她心一跳。
他看到了?
由于隔着很远的距离,溪然无法向他再说明什么。
一波又一波的打击,再让她佯装心平气和,真的太艰难了。一直以来,她认为自己不过是人造的产物,连诞生都是从试管中出来,从来都是冷冰冰的,没什么感情,却在动情后,覆水难收。
尽管艰难,但很美好。
“你脸色很差,要回去休息吗?”宫粼抬眼,瞧见了溪然的憔悴。
溪然直接掠过了他的话题,问道:“我的事没什么,小络醒来了吗?”
宫粼这边的答案是沉默。
那就是没有了。
若是换做以前,她一定是第一个希望凌络琦醒来的人,凌络琦对她而言比亲人还重要,可如今,她只希望时间过得再慢一点。
真是分析,向来严格把控时间的她,竟然希望时间永远停止。
……
时间过去了一分一秒,雪花宴全场纷争的焦点全集结于九大势力、Lilith界和狄尔斯国安局,而后才是那些权贵世家。
将所有景象一览无余的炎亦烽,眼里回溯的全都是每个人的神情倪端。
洛斯奇教的寒朔,一副好像心不在焉,又势在必得的样子。
绯党的绯彤则是一脸茫然,时不时地会朝凌珖那个方向看去。
白侦军团更不用说,南势侦的视线一直都在溪然身上,再也没有移开。
雅里门的冷霄遴一脸凝重地看着在场情况。
Lce冰协会的向冰是完全一窍不通的样子。
XP灵堂的宫粼自然是操控主权的人。
科巴萨局的宫迎飒应该是在思考全局走势。
维塔政府的银淏始终是笑脸盈盈,永远深不可测的样子。
而他,脑海中也在全方位谋算。
目前Lilith界与狄尔斯的刀枪火影还在继续。
每个势力方都有自己的想法。
原来,并不是所有的势力方都心知肚明,还是有很多并不知道内幕纷争的人。
或许对凌珖来讲,一个势力团的强大,并不一定需要过度理解玄机。
如同绯党,Lce冰协会这种,在外来方的势力扩展很均衡,也不招摇,反倒可以减轻别人针对的目标,看似平凡,却是一项奇招。
忽然,炎亦烽在人群中的一阵惊呼中回神,什么情况?
台中央突然又出现了一个长相奇怪的人,像是人,又不像是人。
像是人是因为,他的确拥有人类的体型。
不像是人,是因为,他的五官已经奇形怪状。
远处的溪然蓦地睁大了眼,深深拧眉。
连同宫粼也心如沉石般,嘴里念叨着:“萨鲁博士……”
凌珖自然也是看到的。
她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清楚,萨鲁博士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她被囚禁的这么多年以来,所在五环监狱里留下的秘符线索,都和萨鲁博士的人肉武器有关。为此,连溪邢修和溪望都牺牲于此。
虽然萨鲁博士已经过世,却还是在临死前狠狠地反咬了他们一口。
她差点快要遗忘这个存在了。
凌珖有些担忧的目光看向溪然那边,恐怕,萨鲁博士会是这孩子一生中的阴影。
亲眼见证着母亲的解剖,以及父亲的自灭。
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一场无论如何都不想去接触的黑暗。
那她之前的矫情,其实根本没有必要。
她应该更早弄清现实才对。
凌珖下意识抓了抓宫迎飒的衣角。
“珖,怎么了?”
凌珖眉头紧皱却像是要哭,她轻声说了一句,“我早该认清现实的才对,迎飒,他本来就是我们的敌人,这是已经无法扭转的事实。而我还在……”
宫迎飒立刻就懂了凌珖的意思。
“这都是人之常情,做出你自认为正确的事情。”
这是宫迎飒给她的回答。
他一直都明白凌珖是个内心非常善良的人,也是独立的人,她其实从不需要别人保护她什么,但却会吸引旁人,对她衍生出一种保护欲。当她痛悔内疚的时候,一切思想将会倾倒在那个人的身上。
实际上,这是很天真的一个反应。
现实就是现实。
谁也没有办法改变。
它就是这么的残酷。
人性复杂,就是因为它的千变万化。
“我以为,他早就放弃了这个计划,没想到,他真的瞒着我坚持了这么多年。这,这实在太疯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