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弘方听着,却并没有做出什么表示,他只是看向魏九说道:“你倒是给你自己找了一个不错的归宿。”
魏九仍然那样笑着,起身说道:“累了,真的累了,不光光是身体,心更累,所以随便挑一个地方,我就能够睡着。”
魏九离开,身后跟着一大帮虎视眈眈盯着他的保镖们,但是他似乎全然无视这些人,就这样走进那已经许久许久没有人住的房间,他推门而入,这很简朴的房间看起来还算干净,好在时不时还有人打扫,但是不少地方还是满是灰尘。
他合上门,就这样围着这房间走了一圈,似乎时间并没有在这个地方剥夺任何东西,却以一种最无情的方式带走了这房间的主人,魏九坐在书架下的书桌,那书架上仍然摆着曾经这里主人爱读的几本书。
很杂『乱』,从《史记》到《博弈论》,然后是一些不知名的小散文集,魏九随便挑了一本叫《浮生》书籍,然后随便翻了几页,满是纸张的味道,奈何心情烦躁的魏九实在是看不到眼去。
这个这整整一夜都无比平静的男人就这样慢慢攥紧拳头,肩膀就这样在不停的颤抖着。
良久良久,他的表情才慢慢平静停下,那一只布满了老茧的大手从怀中掏出那一盒烟,动作僵硬到试了几次才弹出一根烟,然后点燃深深吸了一口,他就这样看着呼出去的眼神深邃,从这烟雾之中似是看到了那一夜他所失去的东西。
“老恭,焚玉,你们两个就舍得等一等我再走这么一步?是想要让我背上第二份愧疚不瞑目的死去?”魏九喃喃着,这空空如也的房间就他一人在自言自语突显的有几分诡异。
空气不会给予人任何回答,他明明知道了这么一点,还在唠叨着,就好似那两个陪伴了他多年的老心腹还忠心耿耿的守在他的身边一般。
他『摸』出了手机,那颤抖手找到了恭宽的号码,备注是老心腹这三个字,他看着恭宽所发来的最后一条短信,那是恭宽所在北城所查的关于三字剑的情报,他把这条短信转发给了一个人,然后默默删除了这一条短信。
“临走连一条短信,一个电话都舍不得打,是不是怨恨我这个把你推入火坑的家伙?”魏九喃喃着,就这样把恭宽的手机号删除掉,然后找到了另外一个号码,是王焚玉的号码
他再次删除,也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因为电量不足而关机,似乎连老天都不愿再多帮他一把。
眼眶有些发红的魏九,但是却努力做出一副释然的样子,恭宽跟王焚玉的死,他不怨恨北城王莽,也不怨恨策划的白文山,更不怨恨追寻三字剑的阿滨,他所怨恨的人,唯有自己。
一根烟抽到了尽头,然后他再次点燃一根,就这样回想着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自己这一生所辜负与所承受着,想着想着,他一时恍惚,然后他环顾着白爷离世的地方,是不是那一年白爷离开人世的时候,也这样想着?
他找出一支笔,试了试竟然还能上『色』,他在这一本《浮生》最后一页的空白处,潦潦草草的写了这么一句话。
“生命无法承载意义,但我的死亡或许可以。”
写过之后,他收起笔,合上这一本书,然后放在了那角落的位置,或许这一本书不会有人再次翻起,会在这地儿尘封到破灭,然后被遗弃,被遗忘,就好似他的生命一般。
但是如果说每个人从生来经受苦难,到最后回过头来看着这一切的释然,所包含的真正意义就是被遗忘的话,似乎一切都说的过去了。
魏九这样想起,轻笑了笑,然后喃喃的说道:“这算不算是我这一生所作所为之中,唯一最正确的事情?”
冷冰冰的空气,仍然难以给予他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