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响,这是肉体碰撞肉体的声音。
言靖宇瞪大了眼,不光光如此,白文山也是一脸震惊。
这个光是站着就有几分摇摇欲坠的男人,一只手就这样挡住了这一腿,然后言靖宇只感觉一只如同钳子一般的手握住了他的腿,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他意识到了魏九冲破他防线的拳头,立马做出防守状,但他没有料到,这一拳并没有落下,而是在空中戛然而止。
言靖宇先是错愣一秒,下一刻意识到一切不好,但为时已晚,魏九那一只手松开他的腿,猛的一记重拳落在言靖宇的肋骨。
白文山听到了让人感觉『毛』骨悚然肋骨断裂的声音,言靖宇就这样轰然倒地,似乎这一场战斗,从始至终就没有任何悬念,只不过在之前他只是看到了一些毫无边际的幻想罢了。
言靖宇躺在地上,只感觉自己的肋骨被折断,他已经不敢动弹分毫,因为他很清楚,这个时候站起来,只会加速他生命的流逝。
魏九并没有继续置言靖宇于死地,而是一步步走向那个倚靠着墙,眼神之中所布满了死灰的白弘方,他的每一步都走的那么的沉重,没有人能够清楚他如何的撕心裂肺,就好似没有人知道他到底付出了多少,从一个无名小卒到西城区最大的枭雄。
白文山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表情已经僵硬到给人一种随时都可能会脱落的错觉。
魏九捡起那一把白弘方所丢下的匕首,他清楚的记得,这一把匕首是曾经他所赠予给这个离开白家,离开西城区踏入京城的年轻人,如今这个年轻人已经在京城混的人模狗样,但这个熬过了茫茫黑暗的年轻人,为什么眼神之中,满是死灰,这让他心生绝望。
“活下去。”魏九伸手再次把匕首交托给白弘方,就如同十年前一般。
白弘方抬起头,他看着魏九,这明明比他遭受了更大的折磨,却怎么都不愿倒下的男人,他哽咽着说道:“我已经不知道我为什么而活。”
魏九皱着眉头,深深叹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他有些为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汉子而心疼了,这一切明明都需要由他来承受,这男人本不该承受如此之多。
这个世界总是少不了牺牲,或许是为了不让自己所爱的人,所守护的人碰触到这些黑暗与绝望,他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这么一个江湖,他不在意自己是否是那个大恶人,也不在意到底背后有多少人指着他脊梁骂着,他只希望自己所撑起的那一片小小天空下,有人能够在下面无忧无虑的去活,去爱,去恨。
这就是他一生追求的,很简单,简单到就好似一部无比俗套的电视剧,但奈何这个世界却给予这俗套的一切,赋予上最复杂的恩怨,于是,这个简单的故事,变成了可悲。
“为了自己去活,如果自己都不值得自己去活的话,那么就为了那些死于的人而活,要记住那些埋在下面的人,或许怨恨你,或许嫉妒你,但绝对不希望这么快这么快的见到你。白弘方,我不管你以后到底如何的煎熬,如何的痛不欲生,但至少在我眼前,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去死。”魏九说着,他多么想把自己整个灵魂掏出来给予他,就不会这般无力的说着这些无力的话。
白弘方看着那空中的匕首,一时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夜晚越黑暗,星星就越明亮,永远记住,这些残酷这些折磨,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放过一个人,但一个真正的强者,是在经历了无限绝望的低谷再次绝处逢生的人,你还有太多太多风景没有看到,你还没有明明白白的爱一个人,恨一个人,那都是你还未体会的,等你把一切经历过后,再决定自己是生,还是死。”魏九把匕首推到白弘方的眼前,再次说着。
白弘方颤抖的伸出手,触『摸』到这匕首,他红着眼眶说道:“魏九,我真还能够去活?”
“为什么不能呢?”魏九见白弘方终于收下了这匕首,终于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或许此刻已经足够值得他欣慰的了,因为即便是如此破烂不堪的自己,都还能救赎一个人,他有些庆幸,这世界似乎并没有把他『逼』到绝对绝望的情况下。
“杀了魏九!!”白文山扯着嗓子的嘶吼声这时打破了魏九的遐想。
一个身影突然起身,那个肋骨已经断裂的言靖宇不知道何时起身,手中握着的,是白弘方刚刚遗落的另外一把匕首,这个拼死一搏的男人已经冲到了魏九身前,猛的刺了下去。
总有一个人需要为这么一个故事画上一个句号,此刻言靖宇觉得,自己会是那个画上一个句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