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最深处,不光光是寂静,更多的是一种看不到底的孤独。
流浪者的内场,酒瓶从桌上滚落下来,摔成了粉碎,但这声音却丝毫没有吵醒那烂醉如泥的人。
提着黑『色』的旅行包,阿滨轻悄悄的走下楼,探出脑袋看向流浪者的内场,发现酒桌上三人正在呼呼大睡,阿滨不由微微笑了笑,如果抛开那个沉重的过去与今所留下了什么历史,这应该是一个不错的日子。
笑容慢慢消失,他的表情慢慢变成了沉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从哪里来的勇气强行转过头离开,旅行包变的沉重,连带他的心。
一直走出内场,他突然感觉到了自己背后视线,他转过头,发现老四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老四微微摇了摇头,虽然他不能开口,但是他的眼神跟动作已经表现的很是明白。
阿滨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冲老四摇了摇头,他喃喃道:“后会有期。”然后就这样一脚踏出流浪者。
趴在酒桌的老四看着阿滨的背影,然后又转过头看着醉成死狗的李般若跟老五,表情无比的复杂,他自认为着自己醉了,看到了什么幻觉,然后闭上眼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但为什么明明这般以为着,心中就好似被什么刀子刺了进去。
守在门口的大力瞧着提着旅行包走出来的阿滨,一脸疑『惑』的道:“阿滨,这么晚了还有事?”
阿滨看向这个虽然凶神恶煞但是内心很是细腻的汉子,微笑道:“大力哥,我有些事情必须要去做。”
大力看着阿滨,记忆之中这个年轻人似乎总是微笑着,看起来给人一种真无邪的感觉,但他能够看出这看似毫无城府的笑容背后的东西,那便是过去的沉重,所以他从未轻视过阿滨,不过这些的接触也让他喜欢上了这个先善良的年轻人,因为在这么一个充满了丑恶的江湖之中,阿滨这个另类的出现,让大力看到了另外一个跟他所认知不同的江湖。
“要不要我送你一程?”大力道,他能够看出阿滨脸上的凝重,所以并没有开玩笑。
阿滨仰头看着这漆黑的,大雨之中甚至都看不到任何繁星点点,他摇了摇头。
大力叹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阿滨的肩膀道:“别把自己整的太累。”
阿滨能够听出大力这一句是发自内心并没有什么虚伪,他笑了笑,冲大力使劲点零头,就这样提着黑『色』旅行包大步离开。
大力看着阿滨的背影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叫住阿滨问道:“你还会回来吧?”大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阿滨停住脚,他的身体有些颤抖,他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过头道:“我会的。”
大力见阿滨出这么一句,不由松了一口气,不由的感叹自己是多疑了,所以他冲阿滨摆了摆手,就这样看着这个年轻人消失于黑夜之郑
他仍然站在原地,就这样仰头看着流浪者这霓虹招牌,对于他来,流浪者已经不是一个购买堕落的地方,又或者一个落脚点,因为这里有了一生都不会遗忘的人,所以心中才会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不舍。
还没有踏出一步,他就有一丝怀念起来,李般若那一张酒桌,老五的墨镜,老四的沉默,这都是专属于他的深刻记忆,也许再也不会有了,李般若骂他一句兔崽子,老五自以为是的教导他如何恋爱,老四所教诲他那些人生道理。
他突然笑了,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能够拥有这一份永远都不会被岁月打磨而褪『色』的回忆,他知足了,打心眼里知足了,也正是因为他不想要把这最美好的回忆变成不堪回首,所以他必须离开,因为他已经经受过一次了,那一种所以回忆被撕裂的感觉。
这一,他终于在流浪者酒吧喝了一场酒,也就是这一,他离开了流浪者。
转过身踏向黑夜,如同那大山走出来的孤狼,伤痕累累。
他一步步走在这一座城市,本来陌生的街道慢慢熟悉起来,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为了这一座城市的一份子,这是一种想起来很是细思恐极的事情,就好似一个『迷』失的人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迷』失。
现在对着镜子,还能够认出来自己吗?阿滨在心中这样问着自己,但这空旷的街道,这冷冷打在他身上的风,怎么会给予他什么答案,这便是他需要寻找着。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深深的黑夜,掩盖了他的脚步,被这凌厉的风吹的无影无踪,找不到任何痕迹,真的是毫无留恋?
他摇了摇头,但又有那么几分侥幸,因为毕竟自己在这西城的江湖之中,留下了自己的痕迹,虽然渺到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