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瓶药似乎真的有些作用,至少上了药后,她胳膊上的伤便不那么疼了。
若是能让这祖宗早些把伤治好,她也好早些脱离魔掌。
重黎看了一眼,面露狐疑:“我要杀你,你倒是敢给我送药?”
她抿了抿唇:“……您养好了伤,一切好说。”
重黎着实想不通这凡人脑子里想些什么,转而拆开她递过来的包袱,里头五花八门,甚至连烛台都有。
“凡人,你在耍我吗?”他抄起包袱便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扔出去,云渺渺赶紧阻拦。
“我真的没什么灵宝,这些都是我从别的屋子里找到的,多少沾了山中灵气,一两件瞧着不顶用,但若是放在一处,还是能遮掩不少气息的!”
重黎眉头一拧:“你的意思是让本……让我将这些玩意儿挂在身上!”
他甚至看到了一串百年干蒜!
云渺渺低下了头,嗫喏道:“我费了好大劲儿才弄到这些的,您不想挂着,叼着我也没意见的……”
重黎一阵头疼:“我怎么就捡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您抓我的时候也没问啊……”
他一眼瞪过去,云渺渺立马噤声,乖巧地跪好。
重黎低下头,从一堆破烂里捡出一包青色鸟毛,里头还混了几点红,他看了许久才从其隐隐散出的些许灵力中有所觉察。
“毕方的羽毛?你从何处得来的?”
云渺渺唔了唔:“今日同我同我比剑之人的命兽便是毕方。”
闻言,重黎稍作犹豫:“你这女子,输了剑还记仇?”
她撇撇嘴:“她把我簪子弄坏了。”
说得云淡风轻,重黎却分明从她眼中看出一丝怨恼。
“小心眼。”他呵了一声,不以为意,“毕方性子凶恶,极不好惹,你是如何拔到它的羽毛的?”
她一脸茫然:“毕方……凶恶吗?”
想想她一个时辰前摸进东苑,一棍子抡昏了那只傲气的独腿鸟后,便随手将其捆了,从它刚刚长回一点绒毛的屁股上再揪了一圈羽毛下来,那只鸟还疼醒了,瞧着她的眼神仿佛在诚心发问“怎么又是你”,除此之外便如刀俎下的鱼肉,撅着尾巴再不挣扎了。
瞧着……还挺好欺负。
见她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重黎便知是问不出来了,翻看了一会儿,着实一堆破烂,但也并非毫无用处,以他眼下的伤势,只怕一离开这座山洞便会被长潋察觉,谨慎为上。
云渺渺挨着墙呆坐,重黎不发话,她暂且不敢走,挂在腰间的小布袋倏然滑落,漏出一枚玉碎片。
那是她摔碎的簪子。
她慌忙将其捡起,这声响却引得重黎看了过来。
“藏什么?”
在其“凶恶”的审视下,她唯有犹犹豫豫地将布包递过去。
重黎略略瞧了一眼,莫说宝贝,不过是一堆玉渣子,连一丝灵气都无。
“你这是有捡破烂的癖好?”
云渺渺默了默:“……这是我娘留给我的簪子,可惜碎得厉害,我粘不回去。”
重黎皱了皱眉,大概能猜到这簪子是为何碎得如此凄惨了。
再瞧瞧蹲在石壁边端着一团火的小姑娘,瞧着愈发可怜兮兮的。
凡人可真难懂,一支破簪子罢了,他一声令下便有百余支送到面前,她有什么可难过的?
“您还我吧,这也不是什么灵宝。”云渺渺伸出手,想将布包拿回来。
这两日,重黎见惯了她唯唯诺诺的模样,还是头一回晓得这凡人也会紧张什么,她这副生怕他一不高兴就将手中的东西捏成齑粉的惶惶不安,倒是令她多了几分生气。
“哭丧着脸作甚,又不是修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