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传闻中说是……三足金乌?”
他点点头。
“自混沌中诞生出的金乌,本是双魂同体。天地开明之后,一魂为神,掌八荒,分四海,为天下奉为父神。而另一魂,沉寂万年,不得其志,终日郁郁,怨愤堆叠,终为邪魔,唤无尽。”
无形无尽,法力更与父神相当,只要它想,这四海如何繁盛,它便能如何毁去。
父神耗尽心力,散尽的元灵归于世间万物,独独留下了这团麻烦的邪气,五千年前,无尽自父神陨落的苍梧渊中冲出,所幸早早发现,将其封印在不周山,而四位上神……也随封天阵一并陨落在不周山下。”
他少有说这么长的一番话的时候,而这些,卷宗中的确不曾这般详细。
“如此浩大的阵法,那无尽被镇压在不周山底,可算万无一失?”
他忽然僵了僵,悄然看向别处。
“嗯……应当如此。”
有些模棱两可的答复令她心有怀疑,有意细问,却见他眉头紧锁,便有些开不了口了。
再看那几本卷宗,总觉得那些被一笔带过的寥寥数语忽然沉重了起来。
这字迹应是师父的。
是未曾了解,还是……
她握着卷宗,反复斟酌这几句话,总觉得很是要紧,却又说不出为何如此焦虑。
身后忽然传来窸窣的动静,似是有人躺了下来。
“本尊都告诉你了,赶紧把这根破藤解开。”
话音刚落,胳膊便被不染的刺扎了一下,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云渺渺淡然道:“我可没答应过,您说出不周山的事便将您解开,这儿是映华宫,我师父还没睡下,您还是消停点儿为好。”
“你!……”他愤然咬牙,“不可理喻!”
“您也可以离开这。”她道。
他皱眉:“去哪?”
“比如——回丹乐宫陪您的救命恩人吃个宵夜什么的,今夜月色也好,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助助兴也不错。”她目不斜视地翻过一页,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本尊去丹乐宫吃什么宵夜?”他总觉得这话有点莫名其妙。
“今早不是还一起吃了早饭么?”她淡淡地提醒。
今晨?
遥岑来传话,他的确去了丹乐宫看看,至于早点,顺便罢了。
不过她怎么知道?
“你偷看本尊?”他眉头一拧。
“……您的护法给了我一面水镜,不巧看见了一眼罢了,放心,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说什么该看不该看的……”他兀自疑惑,忽然一顿,犹豫地看向她,“……所以你在气这个?”
“……”
她放下手中的卷宗,侧目看了他一眼。
“我没有。”
这话显然是不大可信的,他活见鬼了似的抬头盯着她。
“本尊有些糊涂了,你是不是醋……嘶!云渺渺!”他话都没说完,就感到身上的不染突然勒紧,疼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而此时,下手之人正目光冷漠地看着他,一字一顿,斩钉截铁。
“我,没,有。”
重黎:“……”
她再度背过身去,他身上的不染稍稍松了松,让他得以喘息,却并未放开他。
重黎望着藏书阁一层又一层的书册,一直堆到数丈高的穹顶,发着呆。
“喂。”他百无聊赖地眨了眨眼,“你给本尊讲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