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清风气得浑身发抖,直到长潋终于走了过来,从他手里救下了自己的徒弟。
“休要再胡闹了。”
重黎冷哼一声,显然压根没将步清风放在眼里。
云渺渺上前查看步清风可有受伤,他的脸色顿时沉了几分,被霓旌瞧个正着,暗自好笑。
“师父!他欺人太甚!”步清风咬牙切齿地瞪着重黎,眼下什么状况他暂且不晓得,但这魔头属实可恶!
长潋叹了口气:“行了,休得无礼,这是你师叔。”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仿佛不过是随口一言,以至于乍一听,根本无人放在心上。
“这等邪魔歪道,就算是师叔……师叔?!”步清风扬起的拳头僵在了半空中,连同云渺渺和霓旌,诧异地回过头望向他。
“师父,您刚刚说了……师叔吗?”云渺渺疑心自己听岔劈了。
“我好像也听到了……”霓旌一阵干笑,与其说吃惊,不如说她根本不信自己方才听到了什么。
于是,长潋又指着重黎心平气和地重复了一遍。
“这是你们的师叔。”似是怕她们不信,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诚然瞧着不成器了些,但也算是同宗同源,世上唯一一个师出一门的亲师叔。”
“你说谁不成器呢!”话音未落,便招来重黎一声怒喝。
“你如今这模样,应当也算不得‘成器’吧?”长潋皱起了眉。
“本尊觉着好得很!用不着你管!本尊还看不惯你这副酸腐样儿呢!”他登时反唇相讥。
“心怀苍生分明是师尊教诲。”
“本尊不听!”
“……不可理喻。”
……
望着不知为何开始争执起来的二人,这边三人倒是还在云里雾里。
魔尊?亲师叔?
他们原来还有个师叔?
云渺渺的脑子有些混乱,看向霓旌,她连连摆手。
“这事儿我也头一回听说!”她要是早知道魔尊是长潋的师弟,当年就是被淹死在江里也不可能去崇吾宫啊!
不过四海偌大,如此稀罕的事儿,怎么就让他们遇上了呢?
云渺渺诧异地望着那二人,不由得想起重黎曾提起过的那位“师尊”,既然是同宗同源的“亲师叔”,也就是说——师父也曾师承那位朱雀上神?
这世上凑巧的事,怎会如此之多呢?
步清风亦是一脸震惊,不知该听师父的话,还是该信正邪殊途的教诲,只觉得那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既像是在争个道理,又像是快要打起来的场面,属实诡异,以至于他全然不知作何反应。
耳边的争执声嗡嗡作响,他从来不晓得师父这性子还能跟人吵起来。
“停停停!——”霓旌和云渺渺赶紧将这二人各自拉到一边,再不拦着点儿,他俩估摸着能这样念到天亮。
看着这二人发沉的脸色,她忍不住笑了一声:“敢情我这百年来,就是从师父这儿跑到了师叔那儿,整得跟一出置气出走的戏似的,可真有意思啊。”
长潋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解释一句,没等开口先被人截了话。
“本尊要是晓得你是他的弟子,吃饱了撑的才留你在崇吾宫!”
霓旌真笑出了声:“也是啊,就凭您二位这相看两相厌的架势,今日能承认是同门,咱们都觉得不可思议呢,丫头你觉得呢?”
她话锋一转,看向云渺渺。
如此一来,重黎的目光也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