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她终是俯下身,给他顺了顺气儿。
“看看你这副样子,你还想做什么?你还能做什么?”
即便还没从他口中套出其中的原委,她也瞧得出,他眼下多半连泰逢剑都拿不起来了。
便是如此,那双眼中的固执却一如既往的教人头疼。
她蹲下身,仰起脸凝视着他苍白的面色。
“你已经知道那邪祟的身份了是不是?”
长潋咳得眼窝发红,迎上她的目光,倏忽一僵。
这等反应,与默认无异。
“那日你与尊上在后殿谈话,可是在商议此事?你与尊上都认得那邪祟是不是?”她再度发问,誓要堵得他哑口无言。
长潋不予作答,刚想收回手,却被她一把拉住,掰开紧握的手指,看到了藏在掌心的一滩血色,顿时面色一沉。
“都病成这样了,同我说句实话怎么难为你了!”
她不由分说地摁住他的胳膊,探他的脉象,吃了这么多药,非但没有好转,居然又严重了几分!……
趁着她震惊之际,长潋默默推开她的手,不愿再让她探下去。
“陈年旧伤,总要费些工夫的,先查明眼下发生的事再说吧……”他还是这般说辞,与那晚如出一辙。
可霓旌是不会再信这鬼话了。
“你不说是吧……行。”她深吸了一口气,忍着心头怒火点了点头,“从今日起,你要做什么我不管,闹得天翻地覆也与我无关,但若是被我发觉你伤情加重,便是那天王老子找上门来我也得把你捆起来先治病!什么新伤旧伤,我偏就不信这邪!”
说罢,也不等长潋说什么,起身拂袖而去,临走还踹翻了一旁的凳子,将正巧回来的步清风吓得一头雾水。
“这,这怎么了?”
他才走一会儿,咋还吵起来了?
长潋怔忡地坐在那,望着她怒气冲冲地走远,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血迹,将其收于袖下,叹了口气。
“没事,你师姐……爱使性子,消了气便好。”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你这几日留在主峰莫要随意去山下,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不可予以回应。”
这话听来属实没头没尾,步清风不解其意,但师父有命他自当遵从,于是应了声,心存狐疑地退了下去。
屋中寂静无声,看着气若游丝的方卓,长潋只觉心神不宁。
浊气,妖邪,画像,人命……所有的线索都随着一个可怖的念头逐渐连了起来。
若是真如他所想的那般,定要在他闭关之前,让此事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