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去太庙清修礼佛,而不是一同陪葬,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可太子妃却连连摇头,慌乱至极:“不,不是……所有人都要死,殿下,我的孩子,所有皇嗣,宗亲,楚家……天家所有人都要死!陛下也逃不过,谁都逃不过,这是报应……是报应!……不,我要逃出去,我不要等死!我还有孩子,我只有这一个孩子了!……”
这话着实奇怪,疯癫如痴话,没头没尾,真假难辨。
重黎眼见着云渺渺的手腕都快被她掐青了,一把将那只骨瘦如柴的手撕开,不许她再近前。
他拉着云渺渺起身退后,她居然又跌跌撞撞地爬到他们脚下,抓着云渺渺的衣摆,惊慌失措地哀求:“救救我……我求你们救我出去,我不要呆在这个地方!!”
“疯子!滚开!”重黎眉头紧锁地呵斥,她却似听不懂一般,怎么都不肯撒手。
云渺渺示意他稍安勿躁,转而看了孟逢君一眼,问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
孟逢君摇了摇头,叹惋道:“怀上未满三月,胎象不稳,她如今又这幅样子,恐怕……保不住的。”
都不必等人暗害,也许过几日,便会流掉。
闻言,云渺渺眸光微沉,看着脚边跪着央求她的女子,不论之前是怎样一个人,这会儿瞧着都着实可怜。
她是太子正妃,即便真的疯了,也不能容忍她逃出太子府,这座流芳阁已然成了一座囚笼,外头那些护院,看似把守院落,阻拦闲杂人等,实则是为了看住她。
“云渺渺,你可别擅作主张,她并非寻常百姓,也不像那孩子无依无靠,若将人带走,不出一个时辰,便会有禁军包围驿馆。”孟逢君提醒道。
云渺渺眉头紧锁,神色凝重,收紧了十指,始终没有伸出手去。
这并非她能救的人,便是再可怜,也不可妄为。
“她应是知道些什么。”
她注视着太子妃的眼睛,暗中施术,强行让其冷静下来,尽管还有些神志不清,至少不再哭喊着求救。
“你说的报应是什么意思?太子和那三个孩子,是怎么死的?”
太子妃神思恍惚,怔怔地望着她,又哭又笑。
“是报应……最是无情帝王家,都是报应……”
“什么意思?”孟逢君听得一头雾水。
太子妃像是忽然失了气力,瘫坐在地,面目扭曲,不知到底是哭还是笑。
“苏绵锦就是个疯子,她是妖怪!……北若城已经被诅咒了,接下来就是朝云城,就是楚家,太子府迟早要死绝,没有一个能活,都得死……哈哈哈,都得死!谁都别想置身事外!没一个好东西!活该断子绝孙!”
她痴痴地笑,咬牙切齿地骂,最后躺在了地上,仿佛已经对世间再无期盼,心如死灰。
云渺渺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人看来是真疯了,只是她的话却没那么简单。
似是意有所指。
孟逢君听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只记住了一个从未听过的名字。
“苏绵锦……是谁?你们听说过吗?”
云渺渺摇了摇头,重黎亦是摸不着头绪。
“从未听过。”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应是方才的哭喊声太过喧闹,引来了外头的守卫。
三人互觑一眼,心领神会,当即翻窗离去,只留下神志不清的太子妃面容枯槁地躺在地上,口中絮絮喃喃,不知又说了什么“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