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尽于此,算是尽了最后那点缘分,至此便两不相欠了。
她放下茶,起身出门,将面色铁青的云霆抛诸脑后。
拉开门,天色晴暖,清风一缕,拂落了枝头几瓣玲珑。
凛冬将尽,春暖终归。
世上或许本没有什么放不下的,端看一人可愿把已经碎了的心,重新拾起来粘好,再去会一会簇新的人间罢了。
她笑了笑,朝一旁瞥了眼。
“都说完了,您别躲着了。”
拐角处的半截荼白衣袂忽地动了动,默然片刻,重黎目光游离地从墙后走了出来,搓了搓鼻尖。
“……你怎么知道本尊在?”
她莞尔一笑:“就是知道啊。”
他皱着眉,狐疑地朝屋内望去:“他又来认亲了?”
方才躲在墙边,屋里人说话声又轻,他只听清云霆怒极时喊出的那句“我可是你爹爹”,可把他恶心了一把,敢情上回话说得不够狠,这还没死心呢。
她笑了笑,算是默认,却并未表露出任何困扰,望着堂前这条人言稀少的青石路,释然地舒了口气。
当年庭前雪满路,她守着早已习惯的孤寂,安然度日,还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对孤身一人,感到不适。
她笑了笑,对他伸出了手。
“走吧,没什么可说的了。”
重黎半信半疑地犹豫片刻,望着曦光里透白的指尖,还是抓住了那只手,与她一同离开了此处。
“本尊体恤下属,借你牵一会儿啊。”他昂首阔步地往前走。
她哑然失笑,不露声色地收紧了手指:“那我要多谢尊上抬爱了。”
……
祷过山似乎消停了下来,午后,镜鸾回到了映华宫,面色稍显疲倦。
待她坐下歇上片刻,云渺渺便问及了酆都和司幽的状况。
“酆都的裂隙已经补上了,司幽……幽荼帝君受了些伤,已无大碍,只是近日分身乏术,应是没法子抽身过来了。”镜鸾答道。
话说得有些委婉,以重黎和云渺渺对她的了解,状况应是还要更严重些,但天虞山和人间如今的状况也都半斤八两,之前给各派送去的信,已逐一收到回信。
熟知的几座仙山仙府都已陆续对人间伸出援手,听闻也遭遇了妖兽,照这个局面下去,要想平定乱局,只怕遥遥无期。
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