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淮他……兽丘一战,已成事实,我无话可说。”
到了嘴边的话转了千百回,终还是化为一声叹息。
“呵,你有什么资格提我父君的名字……”余鸢双目赤红,“你知道我那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云渺宫中每日来来去去的那些仙君,我看着他们谈笑风生,看着他们享受琼浆玉露,世人敬仰……我只觉得恶心!我总会想,想着他们什么时候会遭报应,什么时候也尝尝灰飞烟灭的痛!”
她的笑逐渐变得癫狂,似是日思夜想的期盼终于得偿所愿。
这样的神情教人不寒而栗。
“你是不是疯了……”孟逢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与她吵吵闹闹,却嘴硬心软的那个余念归,不如说从陵光道出她的真正身份后,她就觉得这更像是一场不可思议的噩梦。
陵光心头一咯噔,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五千年的不周山大劫。
那年惨况犹是昨日,滔天火海中,漫天仙灵所应星辰接连陨落,天地昏黑,唯有火光将九重云霄染得瑰红如铁。
她专注于对付执明,却总觉得有一丝违和。
她早该想到的。
如此聪慧的小殿下,怎么可能只是为了一念情深助妖邪,毁修为,为了无尽如此费尽心思?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恨昆仑的,她竟一点都没察觉到。
枉她自觉当年算无遗策,便是败了也只觉是执明幕后操纵,坏了大事,却忘了执明只是想保住东华性命,与其他仙家无冤无仇,根本没有理由杀这么多人,怎会演变成神族几乎全灭的状况?
恨极了昆仑的人,从来就不是执明,也不是重黎。
“你若是恨我,找我一人寻仇便是……”陵光的声音颤抖着,却不知是气的,还是为她可惜。
余鸢看了看自己,事已至此,想从她手里逃走只怕难如登天,也懒得再多言一句。
僵持良久,陵光看了眼榻上安睡的两个中皇山弟子,整座潮汐殿都被她施了法,便是闹出更大的动静,也无人会醒来。
她叹了口气,看向步清风:“将人押去云渺宫下的地牢,严加看管。”
说着,撤去了不染,换上捆仙绳,把人交到了他手里。
步清风神色凝重地看了着眼前的人,反复捏拳,终是接过捆仙绳的一头,将人带出了潮汐殿。
陵光拍了孟逢君一下,才将她从震惊中扯了回来。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