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一凡似乎特别重视那根南鴂鸢尾,特意把那尾羽庄重地理了一下,然后施施然走出洗舆室,回了寝室。
林中天摇了摇头:“我们这老大才是周星星派来的吧?这么无厘头的行为,已经不能称为奇人异事,只能归为逗比了……”
韩恩浩的生物钟比较准时,眼看时间越来越接近十点,他连洗个脸都在完美诠释“摇摇欲坠”这个成语。
“这家伙沉得要命!”林中天半扶半拖把韩恩浩拽回了寝室,宁一凡一看时间,十点整。
韩恩浩发出了深沉的鼻息,看样子已经睡熟,林中天艰难地把他丢到了下铺:“老大,恩浩欧巴真的没有骗我们,他还真的是一到十点就睡死过去。我觉得这不叫生物钟,这应该是一种特殊的功夫……我们去云梦泽里面过后千万不能熬夜,要不然不但帮手少了一个,还多了个一百多斤的累赘……”
恩浩欧巴是什么昵称?为什么有鸡皮疙瘩掉满地的感觉?什么时候你们已经这么熟了?宁一凡心里又开始吐槽。
林中天不说还好,一说他就一肚子气。
在这个莫名其妙组建的联盟里面,作为f级低手,厚土术法勉强滚到入门级别修者,你林中天也不见得有多么高明……
林中天麻利地爬到上铺,看了对面下铺的宁一凡,好奇地问:“老大,你不是连睡觉也要带着面具吧?”
宁一凡有些尴尬,他也没有办法,面具才是蓝夜公爵的本体呀!
这面具取下来也非常麻烦,他当然是不想取下来的。
可是面具上的南鴂鸢羽实在是太大,戳天戳地指东打西,带着这东西好像也没办法入睡。
宁一凡火冒三丈,他使劲折了一下南鴂鸢羽,意外地发现南鴂鸢羽异常的柔韧。
宁一凡福至心灵,把南鴂鸢尾弯折后垫在脑袋底下,这样一来,这根神奇的羽毛,居然变成了一个舒服的枕头。
宁一凡心中大叫:原来这鸟面具还有这个鸟用!他枕着南鴂鸢尾得意洋洋:“看到没有,这才是我蓝夜公爵面具的正确使用方法。”
林中天看着宁一凡那个怪异的“枕头”,完全不知道宁一凡在得意个啥,于是打了个呵欠:“佩服啊佩服。”
“你的赞叹完全没诚意……”
“我被恩浩欧巴的生物钟传染了,晚安,老大。”
“喂!”
“呼,呼……”
“……”
天亮的时候,或者说大概是天亮的时候,一阵嘹亮的小号响彻整个空间。这个地堡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个喇叭在重复着这个声音,每一声都在四通八达蛛网一样的通道里叠加、传播,拖出长长的回音。
韩恩浩第一个坐了起来,他盘膝合掌,念诵了一句:“舜若多性可销亡,烁迦罗心无动转!”
韩恩浩念诵这句话的时候看起来意识还很模糊,他明显没怎么用劲,可每一字每一句都异常清晰厚重,连不断吹响的小号也压不下这个声音。
就这十几个字,如同有一口大钟在屋子里面敲响,最后连床也震动起来。
林中天被小号吵得心烦,但还是不想睁眼,可这下倒好,连床都动了,他一个翻身爬起来:“地震了?”
韩恩浩念完后,睁开了眼睛,看着四周的环境,似乎有些茫然。
他用了两分钟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忽然欢呼一声:“我下山了!我下山了!”
林中天警觉地看着周围,似乎房间没有什么异样,然后他茫然问:“恩浩,你在兴奋什么?什么山?大王派你去巡山,巡完南山巡北山?”
“我终于下山了……”韩恩浩仍旧兴高采烈,两只眼睛都在冒着星星,“啊!山下自由的空气!”
“这不止是在山下,还是在地下!哪里来的新鲜空气?”林中天从上铺爬下来,他对刚才的震动比较上心,“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
宁一凡刚才明显感觉到了玄攻的威势,他问韩恩浩:“你之前念的是什么?”
“晨钟偈,是每天起床的功课。”韩恩浩老实回答。
林中天反应过来:“难道刚才的响动是因为你淫了一手好湿?”
“那不是诗,是偈子。”宁一凡说。
“鸡子?是神马东东?”林中天头一回听说这个词。
“这是摩诃般若的术语,偈子是一种颂,也勉强算是诗的一种,不过往往蕴含禅意,是摩诃般若修道的一种手段。”宁一凡解释说。
“厉害呀,老大!不愧是b级的修者,见多识广!”韩恩浩鼓掌,对宁一凡的理解简直是要引为知音,“很多人连摩诃般若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不要说偈子了。”
林中天眼睛一亮:“原来韩兄是深藏不露的修者高手,刚才那唯美的声线,完美的胸腔共鸣,无不显露出你非凡的修为。敢问韩兄现在究竟是什么级别啊?”
宁一凡暗暗摇头,不是恩浩么?怎么又变成韩兄了?
韩恩浩愣了愣:“我是真的没参加过修者武会,更没打过架,没有级别,这些都是我的日常功课,做了十几年了,已经成为了习惯,是吵到你们了么?”
“切,恩浩你小子搞什么?嗓门这么大,声音这么吵,这里又不是歌咏比赛,大清早不撸一发当晨练,还亮什么嗓子?”林中天一听韩恩浩确实没级别,翻脸比翻书还快。
韩恩浩露了这么一手,让宁一凡心里稍微有了底。
虽然人有些呆,但韩恩浩毕竟是韩少白的儿子,摩诃般若的嫡传,果然还是有些门道的。
“请大家抓紧时间打点行装,我们将在十分钟后开通云梦泽的通道,先到先走!”女领队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了出来。
宁一凡再也不会去洗脸了,默默地刷了个牙,先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