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竞州等人相互看了一眼,脸色越来越凝重。
“你!”莫名传看着身前的那道剑气鸿沟,再看着牧阳关身旁一直没有消失的缓缓流动的流沙,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气急败坏地说:“万一等会儿你还是跑了怎么办?”
牧阳关侧着头盯着他,就像在看一条狗:“人无信,无以立也。我牧阳关大好男儿,和你这种无信畜生的区别,还是能分得出来的。”
他向后摆了摆手,又说:“钢铁苍穹那边,还要请莫副指挥使代为拖延。”
莫名传被奚落一番,心里面窝着火,听了这话,冷笑:“凭什么?”
“就凭皇尊想要牧某的这条命!”牧阳关慵懒地拄着剑,“不是牧某人夸口,如果我安心要跑,只怕集你们的力量,还留不下我。”
莫名传还想要反口讥诮,可身后一个人拿着通讯器走了过来,莫名传接过来说了几句话,脸上悻悻犹自不甘:“这是你说的,万一你输了,这些人难道不跑么?”
牧阳关不语。
桂空修捏着天启令,终于下定决心,可转身却只看到黑压压一片跪倒的人群。
五万人鸦雀无声,只是纷纷抽出了武器放在颈边。
桂空修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生死相托。
桂空修再也忍不住,他跪下来,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滴了下来。
这时天气秋凉,天空一颗启明星非常亮,挂在天幕之上。
……
宁一凡和桂空修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天外。
今天夏泽的天气不算好,雾绸稠的空气阻碍了视线,夜空中只看得到稀稀落落几颗星。
启明星是夜空中最亮的一颗,一如那晚一样,挂在天幕之上。
可是人却已经不在了。
宁一凡闭目,眼前似乎浮现出那一个人的身影:
心怀慈悲应救世,书生一怒,举义旗丈量世间不平事。
就是那双瘦弱的肩膀,在几年间,将千万沦为牲畜的灵奴,化作令中州震动的铁骑,让万年压迫的土地上,开出了名为自由的灿烂花朵。
谁知来时动乾坤,去时空山见黄昏。
雄关之下,末路之前,以一人之力与天下周旋,却终究无力回天……
桂空修还在诉说着那天的过往:“在比斗开始前,御守静斋之主忽然认负,不战而退,而其他九天中的四人终究是出了手。以老师的修为,战到凌晨,终于把那四人打趴下。彭孟黎倒是讲信用,放我们从风筒峡离开。我走的时候,他们正把老师围了起来……”
说到这里,桂空修眼中神色一黯。
“出了风筒峡,我怕情况有变,按照五级战危应急预案,将天启队伍打散,化整为零,经历半年时间,终于把队伍带到了丛迩联邦。”
桂空修说完,宁一凡长舒了一口气。
天烽关一役,虽然他多番打听,了解了个大概,但终究没有听桂空修这个亲身经历的人说出来这样详细。
他还是忍不住问:“老师……失踪后,你有他的消息吗?”
桂空修垂首,摇了摇头。
宁一凡勉强笑笑:“不过我不相信以老师的能力,会就这样折在这些妖魔鬼怪手上。”
只听一个声音冷笑:“不止是妖魔鬼怪,还有各路神仙都跳出来了。这整个中州,还真看得起我和阳关兄。”
韩少白从门口飘然而入,看见桂空修,笑着打招呼:“哟,小桂子都长这么高了!”
桂空修:“……”
桂空修是牧阳关最小的弟子,和韩少白并不算熟,在这位宗师面前不敢放肆,执礼甚恭:“空修见过韩师叔。”
韩少白挥挥手,示意桂空修不必多礼。
桂空修说:“夏泽一别,已经几年没有聆听韩师叔教诲。听说上次韩师叔去南越赴九天邪派之约,中了埋伏,负了伤?”
韩少白点头:“那天我才知道,天启起义早就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愿闻其详。”
“那天,我快马加鞭赶到了好寻谷……”韩少白回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