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一凡皱眉,拔身而起,自然而然地使出了“离火长空”。
然而这一式术法发动后,宁一凡右臂鳞片光芒忽然暴涨,他面现痛苦,一股寒风起,却是如雪云过隙,人影倏忽不见。
宁一凡现在心急火燎地要回小楼,再也顾不得隐藏身形,但是他现在术法如山洪暴发,速度惊人,倒也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当他掠过西区的一栋楼时,有人惊讶地抬起了头,望向他消失的方向。
……
祁忆结束了对云大禁区的探查,她觉得有人在窥视,为了避免麻烦,她选择了立刻离开。
她最近的心情不错,因为她脖子上的骨玉冰匣里面的小白(祁忆给宁一凡送她的深衍之冬取的名字)最近开始有了复苏的迹象。
上次小白醒过来,还是在她进入云梦泽之前。
感受到骨玉冰匣传来的冰凉,祁忆又想起那个让她念念不忘的宁哥哥。
宁哥哥是她的儿时的玩伴,也是她儿时的偶像,更是她儿时的恩人。
就在她被所有小伙伴嫌弃的时候,宁哥哥出现了。
宁哥哥对她很好,宁哥哥治好了她的病,宁哥哥带着她一起玩,宁哥哥带给她冰冰凉凉的感觉很舒服,宁哥哥身上有种特别好闻的味道……
忽然有一天,太京城失火了,天启起义开始了。
南越大乱,祸乱源头的天御院更是就如一锅烧糊的浆糊一样。
宁哥哥来和她道别,送了她骨玉冰匣,那是小白的家,然后宁哥哥就走了。
等到一切安定下来,祁忆惊恐地发现,宁哥哥忽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虽然那个男孩长得和宁哥哥一模一样,但是祁忆一眼就识破了。
祁忆很伤心,但是作为一个六岁的小孩,她又能怎么样呢?
幸好还有宁哥哥给她的小白陪着她长大。
如果祁忆只是普通的小女孩,那么这只能是一段儿时的懵懂模糊的记忆,当女孩长大,终究会淹没在记忆的碎片里面。
但祁忆是殇魔圣女,从小就修炼明教秘术——殇魔极道术,练就的道心通明让她能洞察万事。
于是幼年这段纯洁的情谊显得愈发可贵,加上骨玉冰匣伴随着祁忆的长大,那丝冰凉已经深入祁忆的生命,蚀心刻骨。
因此祁忆成为殇魔圣女后,曾经费尽心力找她儿时的宁哥哥。
事实上,宁一凡跟着牧阳关参加了天启起义,玄冰世家为了不激怒南越,把真正的宁旸送到了南越,做起了真正的质子。
那时牧阳关及其弟子都已经举起了义旗,真正与宁一凡亲近的人都走得干干净净,玄冰世家做事滴水不漏,因此除了祁忆以外,谁也没有发现质子已经掉了包。
宁旸当了半年质子后,就被玄冰世家找借口向南越申请召回。
南越被天启起义搞得心力交瘁,无暇他顾,像宁旸这种浪费粮食的质子早就巴不得送走,当然一口就答应了。
就这样,真假宁旸无缝衔接,过程结果天衣无缝,几乎谁也不知道曾经有宁一凡这样一个人在天御院生活过。
祁忆要从这些被掩盖的过往里面找出她的宁哥哥,自然是难于登天,毫无所获。
于是宁哥哥就变成了祁忆的一个梦,一个清晰、渴求而又遍寻不得的梦。
直到月余前,小白忽然醒来,而且有寻主的反应。
那天祁忆的心就像有无数口大鼓在抨击,有无数只小鹿在跳动,但她追过去,除了遇到那个蓝夜公爵外,一无所获。
虽然有些失望,但这也是代表着希望的预兆,祁忆每天都特别关注着小白的动静。
这一夜,就在云大的西区,小白又动了!
小白如此激动,它或许是真的又感觉到了多年前的主人!
而祁忆的眼中,是不远处那个带着一丝冰凉雪意的身影!
祁忆深吸一口气,拔地而起!
“宁哥哥,等我……等我……”
宁一凡以最快的速度出了云大,为了不引人注意,尽捡狭小的巷子和偏僻的弄堂走。
他体内冰火双法冲突越来越明显,不同的是,他现在冰火双法修为全都又进了一层,这次冲突引发的痛苦恐怕会更加痛苦。
宁一凡运起“君子不器”,尽情宣泄着体内的灵压,身法越来越快。
半个小时后,宁一凡出现在小楼。
他冲进房间,先是找出了茶叶蛋,然后再翻出了*,马上翻身出了小楼。
这次冰火冲突不知道会闹出多大动静,宁一凡不敢呆在小楼。
冰火双法来势汹汹,前所未有,现在宁一凡只能把希望寄于茶叶蛋和*两个宝贝身上。
宁一凡来到那座南广场的高楼,准备尝试调和双法。
一股玄冰之气蠢蠢欲动,宁一凡稍加引导,玄冰诀就开始往全身流转。
玄冰诀功法行至右臂,逆龙磷忽然一亮,天火引喷薄而出。
宁一凡轻叱一声,全身忽然蓝光大盛,身体隐隐如玉一般,露出莹莹光华,全身脉络中有银色细流缓缓而动。
然而右臂逆龙磷放射出一条无比迅猛的红色线条,如火山岩浆一般汩汩而动,势不可挡。渐渐将那银色逼回左边半身。
宁一凡此时身不由己,双法自行爆发,互不相让。
然而宁一凡的感觉却与现在的外观截然相反,左边的玄冰决好像被加热的滚水,灼烧着半个身子;而右边的逆龙磷如同玄冰世家的深寒之冬所释放的冷焰,冰冷异常。
在万分痛苦之中,宁一凡幻象丛生,脑海中不住有影像和声音飞过。
那年的“玄冰漠试”之中,那只名为爆竹的小狗可怜巴巴地跟着他。
而宁一凡拖着疲惫的身子,漫无目的地在那片沙漠中行走。
没有一点水,空气中甚至没有一丝水分。
有无数的景象在暗示,有无数的声音在催促:杀了这条狗,你就可以得救。
可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