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院上写着的名字的牌子早已经掉了,白晨只看到一座生锈的铁栏杆大门,大门的锁上缠着一层层生锈的粗铁链,并扣着一把巨大的铁锁。
她站在孤儿院门口,嗅到一阵野草的味道——视线往内探去,则能够看到水泥铸造的方块建筑散落在白色的围墙内,内壁还有十分具有年代感的“建设XX主义”的大红色标语。
……像是什么荒野孤儿院的东西啊。
白晨得到了一个粗略的印象,看了看围墙,一边没有分毫帮助她翻墙的东西。
那么……
白晨从背包里掏出了几根铁丝。
一分钟后——
咔!
巨大的锁外强中干,被白晨轻而易举地撬开,重重地落在地面,铁链也跟着滑落,敲打在门上,响起几个闷响,像什么敲钟声。
她没说话,推开铁门——只听一道酸牙的声音,门徐徐打开,白晨走了进去。
在网上是查不到这所孤儿院的名字的——正规的孤儿院会有专门的登记,并且进行公开,但这里没有。
哪怕不去想其他的什么,白晨都知道自己“来自”的这个地方,仿佛没有那么简单。
空气中的味道和外面没有区别——区别当然不大,毕竟已经过了那么多年,有什么东西都早该和环境融为一体了。
白晨还发现,自己其实对这所孤儿院不了解。
她对在孤儿院的记忆是模糊的,堇曾说过:“人们常常不记得自己童年里的每一个细节,因此会下意识觉得童年天真美好。”
有些人似乎会彻底忘记几岁时的记忆,好像自己的人生是从某个年龄段开始的。
可她对此的感觉不是“忘记”了,而是完全的陌生——
入眼所见的每一座楼,她都像是第一次看到。
白晨沉默片刻,动作轻缓地往楼内走去。
她打开了最近一座大楼的大门——依旧是铁门,依旧有一阵酸牙的声音,她看到了一条延伸到尽头的白色走廊,两侧是像病房一样的房间,年代久远,白晨感觉它们浸泡在某种沉默中……
起初,这个孤儿院给自己的感觉不像是孤儿院——
孤儿院应该有给各个年龄使用的活动室,活动室里有各类器材,虽然有时候会带着和医院类似的消毒水味,可总体而言没有医院的苍白色调,应该有着各种色彩。
可这里就像是一座医院。
一条走廊接着一条走廊没有尽头,一扇门一扇门再一扇门——每扇门背后都是一个比普通病房要小的房间,房间是纯白的。
饶是白晨,都觉得这样的布置单调乏味,像是某种……
饲养间。
这种形容出现在脑海时,白晨忽然发现——好像有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看着她。
她猛地转头看去,然而房间里空空荡荡。
黑发的少女微微蹙眉,猛地推开那扇门——可里面确实没有人,当她意识到自己有些急躁时,也发现……
哪怕是病房,带插销的锁往往在里面,但这儿的门内没有锁,锁在外面。
也是这时,她看到这个小房间的角落,有淡淡的红色。
白晨走过去,蹲下来,发现那红色几乎消失,隐约可见是一个个“正”字,最后一个“正”字还没有写完。
她伸出手,手指蹭了蹭——并在手里捻了捻。
其实她不用多做什么,那东西……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