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闭上双眼,蛇尾也重重地将她甩了出去——她被轰然砸在石壁上,阴冷和疼痛一起贯入背部,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嘴里有甜腥味蔓延。
她不知道是因为受伤的原因,耳边的声音变得有点混乱,尽力地分辨声音的位置,她缓缓抬起手——
砰——!
又是一个重击,整个人都要嵌入岩壁当中——
白晨觉得脑子有点晕,因为看不到,因此很多乱七八糟的画面涌入脑海。
一个巨大的实验大厅,人来人往,那些人的身影很模糊,她分不清楚每个人都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她是以一个俯视的姿态望着一切,可实际上又……
画面又开始切换——不停地切换。
好困。她心想。
如果可以不用对那么事情敏感多好——让她可以如此精确地分析出这一切,这必然是和不希望她明白一切的想法背道而驰的。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想法呢。她只是白晨而已啊。
哪怕名字不属于自己,回忆不属于自己,连刀也不属于自己,可那种话怎么可能成立——从听到那些话的第一秒她就知道那种逻辑不成立。
可……每个人都在否定着自己的存在,好像那样自己就会是一个只会战斗的机器,并帮助他们实现愿望似的。
太可笑了。
白晨陡然笑了一声。
她觉得脸上有粘稠的液体滑落,浓郁的血腥味。
这大概是她记事以来的第一个笑容——混杂着的却不是喜悦的情绪,笑容与心情一样复杂无比,心情这种东西第一次表现在脸上。
美杜莎身上散发着浓郁的墨绿色光,浓郁地蔓延,它深感痛苦、无法解脱,滔天的情感——身旁藏着的蛇面对着墙上的少女,嘶声冲了上去!
——
轰隆——!
一层淡淡的血雾蔓延,扑来的蛇被卷入其中,接着被绞碎——这个过程甚至还没持***,上一秒还是狰狞的蛇,下一秒便成了血雾!
它们还在往里涌——汹涌着、争先恐后,带着嘶声,出于恐惧或者疯狂——
带着伤的少女从岩壁上跳下来,她又恢复了那种面无表情的模样,血刃的唐刀被她用力挥舞——
越是强大的东西在释放上似乎越不需要技巧,她不停地做着斩切的动作,于此同时觉得,这些被斩切的东西不仅是蛇,是怪物,可能还有自己。
内里好像有一点东西正在一点点崩坏,随着斩切的动作而被分割——
美杜莎在嘶吼,又或者是哀嚎,她分辨不清楚。
也根本不想分辨清楚,她只想不停地挥刀,将它杀死。
可能快要疯掉了吧,她想着。
血光在汹涌,涨起的光芒又提升了一个高度,尸体不断增加,血腥味刺得她头皮发麻。
直到最后,已无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