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疏一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副地狱中的景象。

烟云倒在一边不省人事，胸口上还插着一把刀。

烟荷深断了手臂躺在地上，显然是已经咽气了。一向稳重的烟鹤峰罕见地露出一些慌张，正在飞快地寻找出去的路，动作慌乱。他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屏障挡住了，屋里那么多门那么多窗户，他却始终出不去。

其他人都趴在自己的位置上昏迷不醒。

场上站着的，除了烟鹤峰就只剩下顾昔楼了。

顾昔楼背对着他站着，满身是血，手上一朵盛开的荼蘼花不是纯白，已然变成了血色，她如修罗神一般站在厅堂中央，体内的强大灵力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

显然现在最大的威胁是顾昔楼。

要是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在场的所有人，他，孔素，孔云孔雨都会死。

顾昔楼现在的实力已然不是齐疏一能控制的了，他晃晃悠悠强撑着身体站起来，体内空空荡荡，一丝灵力都没有。

好了，情况更糟了。

如果说现在整个烟家正在遭受一场风暴，那顾昔楼就是暴风中心，她承受着更强大，也更血腥暴力的力量。

他不知道为什么荼蘼花会变成这样，虽然他们都料到了今晚会出事，但是这个情况，还真不是一般人能解决的。

齐疏一深吸一口气，现在他们都晕着，总不能靠烟鹤峰，那就自己拼一把吧。

他先拉住旁边一个沉重的鼎炉稳住身形，一步一步艰难地朝顾昔楼走过去。越近，顾昔楼身边的威压就越强。还好齐疏一现在虽然没有灵力，但是身体底子还是在的，要是换了旁人，早就五脏碎裂而死了。

但就算是这样，他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在承受着不可思议的压力，心脏超强度负荷，艰难地把血液运到全身，呼吸很困难，他必须死死撑住，才能保证自己不倒下去。

他现在早就没有了最初那副潇洒贵公子的样子，头发散乱，步履蹒跚，每踏出一步，他就必须在那个地方休息一会。

齐疏一感觉自己应该是个濒死的老人了才会行动这么困难，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这样走到顾昔楼身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已经麻木了，只有意念在支撑自己走下去。顾昔楼的背影近在咫尺，齐疏一伸出手，却没有办法再前进一步。他最终还是耗尽了全身力气，差一点瘫倒在地。

齐疏一深吸一口气，在强大的威压下艰难出声：“顾昔楼。”

他很少叫她全名。

面前的人好像晃了晃，但还是没有回头。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威压好像更强了。齐疏一眼前一黑，下一秒就被强大的威压掀翻在地，飞出去几米狠狠地撞在一根柱子上，他好像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尾椎骨骨折的声音。

完了，要瘫了，杀千刀的顾昔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