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林钧真的是个追名逐利之徒,早就拿自己的女儿嫁进宫换取功名了,且,他也可以一早就同意潇月和皇帝图谋的事情,将林炎冉早早的嫁给皇帝的儿子,来换取自己在朝中更加稳固的地位。
倒不会像是现在这样的境地:林氏姐妹眼看着要及笄,却还无一定亲。
“…….”太子妃被林炎冉冷嘲热讽一番,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她听着林炎冉这句话有些愤怒和不甘,却也无奈。
她的父亲,就是为了廖氏家族的稳定才将她送进宫,送给好涩无能的太子,只不过她很幸运的是当了太子妃而不是当皇帝的妃子。
她是太子正妻,以后,是要顺理成章当皇后的,若是有人阻止,她必定不让他好过!
这也是为什么她视禄王为威胁,会安排『奸』细监视他,处处跟他作对!
她已经失去家人、爱情、青春,她不能再失去手中既得的利益和唾手可得的权利!
“时辰不早了,想必太子妃忙碌一整天也是累了,就不继续打扰太子妃休息了,告辞。”林炎冉起身离开。
太子妃蠕动两片红唇,本打算还想说点什么,却在看到她傲慢无礼的直接离开的背影,便顿住脚步,闭嘴了。
***
同一方天幕下,丞相及其家眷单独住在一处宅院内,此时灯火通明。
“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去搅和,你不听,如今竟为了这么一件小事,丢了诰命,该让我说你什么好!”梁丞相头发胡子一片花白,面容清癯内敛,但眉眼间难掩怒容,很显然他已经知道白天大殿之上所发生的事情。
“我,我也是气不顺,不过多嘴了两句,没想到会……”梁夫人自知理亏,便也不敢理直气壮的反驳回去,只是以她的脾『性』,在她的儿子被禄王的人送到牢里去了之后,她实在是难以咽下这口气。
他的儿子,是因为林家的妾室和那个不成器的侄子给牵连的,如今梁晨飞还在牢里蹲着呢,虽然她让人去打点,可到底是监牢,比不得丞相府里舒适。
禄王为了给林家一个交代,竟然不惜得罪丞相府,那林家算什么?一个小小武将,怎么能与丞相相比?!
想到此,梁夫人又把禄王恨上了,她若不是想对太子和太子妃表个态,也不至于本着黑林家小姐而着了道,平白为了个不起眼的人为了两句谣言丢了诰命……
“老爷,我看禄王今日在大殿之上的表现,他跟林家关系匪浅,且不说飞儿的事情,就是禄王如今拉拢林家这态度,老爷还要慎重考虑啊……”梁夫人拿着帕子按了按眼角,委屈的劝导。
梁丞相扶了一把胡子,眉心拧成深刻的褶子,颇为不悦的瞪一眼自家夫人,叱道:“『妇』人之见,你懂什么?!”
梁夫人不服气,硬是梗了一句:“妾虽然是个『妇』道人家,可也是知道一点,什么富贵都是皇上给的,老爷你是没有见到今日大殿之上皇上那模样,皇上那么明显的袒护林家,可不就是禄王拉拢巴结的对象么?!这若是有了以后,还有老爷你的位置么?你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为鹏儿和飞儿想想,他们的路还长着呢……再说了,老爷觉得,是个文武双全的聪明君王好拿捏呢?还是个昏聩无用的傀儡好拿捏?!丞相府若还想继续荣华……”
“住口。”梁丞相皱眉,一脸沉怒,冷道:“这话也是你能说的,梁家书香传家,又不打算做什么,想那些无端给人拿话柄,此事不必再提!”
“……”梁夫人愣了一下,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过分了些,连忙住嘴。
梁夫人的意思,便是让丞相倒戈,为了梁景鹏和梁晨飞两人以后的仕途,丞相府扶持太子会更受到器重和更有把握继续富贵下去。
而聪明的禄王则有可能看不上梁景鹏和梁晨飞两人平庸无奇的资质,从而让丞相府得不到后继的重用。
可她话里话外竟是带了谋反的意味,所以梁丞相才出生打断她。
不过,她偷偷打量自家老爷,见梁丞相陷入若有所思的神情里,便知道,自己说的话还是起了几分作用,知道来日方长的意思,便是忍了又忍,只得告退回房。
隔得不远的魏国公的小院子里的情形,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魏国公倒是没有斥责自家的夫人,反倒是魏夫人气不顺,将屋子里的东西砸了一地,吓得伺候的奴婢不敢靠近,只有她的小女儿——戴着面纱的魏薇在一旁帮她顺顺气。
魏国公一脸的阴沉,看着一旁的母女二人,思忖片刻,还是开口道:“且多忍耐几日吧,一旦殿下成事,想怎么处置那些人,便是你我说了算的!”
魏夫人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按压着起伏不定的胸口,磨得牙齿“咯咯”作响。
魏薇那掩在面纱下的丑陋疤痕,则是随着她『露』出的讥诮笑容显得又狰狞了几分。
与此同时,在行宫某一个角落里,两道黑影在一处无人的小巷子里,正在低头说着什么,两人都穿着黑『色』的大斗篷,看不出身形,但都个子不高,且听声音,应该是女子。
“妹妹,你这么晚了约姐姐出来,究竟是有什么事情,若是被人发现了可不好。”其中一个女子声音温婉娇柔,却略带焦躁和责备。
“莺儿姐姐,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你可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林炎姝声音清亮婉转,犹如黄莺鸣唱,只是语气中有着掩不住的哀求之意,倒是让人听得心疼。
“你们在大殿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没人敢提,我二婶娘一回去就病倒了,我是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没想到,林炎冉竟然还是清白之身,你跟我说说究竟是怎样一回事,怎么跟你之前同我说的不一样?”
袁莺因为与林炎姝交好,对林炎冉的事情也是颇为关心,尤其是此次事情闹得这么大,竟然最后得到让人大跌眼镜的结果,她想不通。
可她去戚北候二夫人那里打听,什么都没打听出来,二夫人经这一吓,已经躺在床尚昏『迷』,不停的说胡话,她原本也是打算找机会约见林炎姝,问问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没想到林炎姝却提前找到她。
“是,本来,我也是跟你一样以为的,只是我也没想到结果是这样,我跟姐姐一样被骗了。”林炎姝咬牙切齿的开口解释,说道这个她就恨不得想掐死那个贱人,一直不出来辩解,居然藏得那么深。
“可,她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的?”袁莺好奇,大感疑『惑』不解,压低声音凑近问道:“可是让人查验了身子?”
两人都是未出嫁的姑娘,但林炎姝到底年纪要小一点,脸上染上薄红,摇着头说:“没有,那个蠢货廖芳提出来让人查验她的身子,最后沦落到被关在她那边的屋子里,皇帝亲自下的命令,连求情都不准,没人能救得了。”
“怎么会这样……”袁莺吓得心都漏掉一拍,纤柔的小手捧着胸口,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
“不知道大姐对她做了什么,廖芳在那房间里,刚开始还惨叫连连,叫得人撕心裂肺的,后面就没动静了。”林炎姝蹙眉,绝美的容貌掩藏在漆黑的斗篷里,辨不清五官。
“啊?难道是弄死了?”袁莺惊叫,意识到现下的场合,立即捂住嘴,以免再次吓得出声,被人发现她们。
“不知道,不过即便是弄死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毕竟是皇帝下令发落的……可恶!眼看着就要让那个贱人翻不了身的!”
“那她是怎么证明的?”袁莺没理会林炎姝的愤怒,疑『惑』的问道。
“守宫砂。”林炎姝像是才想起来,问袁莺道:“莺儿姐姐手上也有这个吗?”
“嗯。”袁莺点头,说:“小时候,『乳』母跟母亲帮我弄得,我都不知道,以为是手臂上长了一颗奇怪的红痣,长大了,母亲告诉我那是守宫砂,可以证明女子贞洁的东西。”
“难道妹妹没有吗?”袁莺近距离的打量林炎姝,看到她皱着眉头,脸上竟有着尴尬。
“嗯……有的。”林炎姝撒谎,心虚的偷看一眼袁莺,见她点头相信她,没有再追问下去,不自然的低头松一口气。
“那你现在想怎么做?”袁莺问道,她大概了解林家姐妹的恩怨,也想帮林炎姝。
林炎姝想了一下,说:“我如今也没有一个很好的法子,只是这件事情,恐怕是瞒不住禄王殿下的,禄王若是知道大姐并没有失身,肯定还会求娶她的,所以,我才来找莺儿姐姐帮忙想想办法。”
“这……”袁莺说到底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有些迟疑。
“不若,让她在禄王狩猎回来之前,破身。”林炎姝咬唇恨声说道。
袁莺脸上闪过一丝怪异与后怕的神情,犹豫劝说道:“要不妹妹还是再考虑一下吧,你想啊,禄王即便知道她没有失身,可毕竟她与男人单独独处一夜是事实,也不会再要她了。凭借妹妹花容月貌的,也肯定能获得禄王欢心。实在想要动手,不若等回到京都再说,若我们在这里贸然动手,一旦被发现,会惹来更多关注和非议的。”
“不!我觉得在行宫更好行事,即便不是为了禄王,我…….我也不能放过她!”林炎姝阴沉着脸,坚定开口,绝美的容貌上慢慢显『露』出严肃与狠辣。
她没理会袁莺的反应,径自说道:“她将我母亲害的那么惨,不仅永远回不了将军府,现在还躺在床上,如同废人,此仇不报枉为人女!她害得父亲不再信任我,疼爱我宠爱我,让我失去这一切,这都是因为她造成的。本就该我才是将军府嫡女,而她却占着我的位置,在我面前嚣张跋扈,凭什么?我要拿回那些本就属于我的一切,我要让她身败名裂!再不能染指禄王半分!”
“妹儿妹妹……”袁莺到底是见实过一些风浪的,握着她的手,无声的安慰,虽然替她感到委屈和不值,可她心里想的还是劝说她。
林炎姝看出她的意图,打断她要说的话,反握住她的手,哀求道:“姐姐,求你了,姝儿如今只能靠你帮忙了,我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我也不是要害她『性』命,我只是想让她当众出丑!让禄王厌弃她,冷落她。再说,父亲都还在呢,我也不敢在父亲的眼皮子底下害她『性』命啊。”
“这……真的不会伤她『性』命?”袁莺咬唇,疑『惑』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