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为什么,她自从喜欢上昭哥哥之后,便很懂事,变着法子的讨着大家欢喜开心的原因。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为什么那个什么东启太子突然要跑出来求婚,她都没有见过他,他也并不知道她是谁,可是为什么他却是点名求婚西魏的无双公主?
莫不是父皇故意的?又或者还是母后……
“母后……”殷香澜想到伤心之处,痛苦流涕:“母后,你怎么忍心,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呢,母后可是只有澜儿这么一个公主呢,母后……我不想嫁……”
“澜儿……”韩皇后站在满目苍夷的大殿中央,很是无奈的叹口气,温声道:“母后何尝又舍得让你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呢?可是,毕竟是东启太子殿下指明道姓的求了你去,就连你的母后都没有半点法子啊!”
“怎么会呢?母后……”殷香澜哭了一会儿,突然听到皇后的声音,本想发作,可是她刚刚将宫殿差点拆了,消耗的力气太多,如今倒是一点半点力气都没有了。
她听了皇后的话,泪眼婆娑的看着皇后,膝行道皇后面前,道:“母后,你去求父皇,父皇那么疼澜儿,还有太后,她老人家也是不会让我嫁那么远的地方,对吗?!”
“澜儿……这件事,不仅仅是简单的嫁娶,就是你父皇,恐怕也不能不答应。”皇后无奈的看着殷香澜抱着她的大腿,心痛如绞。
“为什么?我不懂,怎么会连父皇都没有办法呢?”殷香澜小脸哭得红肿,一双眼睛再也没有往日的骄傲神色,只是目无焦距的看着皇后,些微失神。
“是的,母后早就过去求过你父皇了,在东启求婚国书刚刚递交到你父皇的手上的时候,我便是已经求过了。”皇后无奈说道。
“这件事情,背后牵扯到国家与国家之间的一些事情,你不懂,如今东启看着是休战与南梁,穹北的情况也是十分交好,可东启对于比邻而居的西魏,却是有十足威慑力的,你的三哥,如今势单力薄,我们不得不隐忍,澜儿,你放心只要你三哥得势,便会将你接回来!”
“母后,你,你,你说什么?!”殷香澜突然睁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瞪着皇后,浑身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冰凉到心里去了。
在这乍暖还寒的初春,冻得她瑟瑟发抖。
虽然西魏这两年在东启和南梁的战争上基本保持着中立,尤其是这如今的状况,可是西魏内部的局势,还是不容乐观的,内忧外患比之从前的更甚了一些。
三年前,禄王在与太子的争斗之路上,四大家族的人基本上都被皇帝看得死死的,在有意打压的情形下,越发的不堪一击。
而另一方面,皇帝的其他几个儿子,比如康王兄弟,还有端王,都已经是成年的皇子了,在争夺太子之位上,他们私下里从来都事将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表露无遗。
这对禄王来说,是极大的威胁。
而她身为皇后,在皇帝的有意冷落下,如今除了还是个皇后这个空壳子,竟然比之宜贵妃来,都要差上三分。
这一切的一切,都归咎于禄王还不是太子,都归咎于皇帝的心思难测。
这次东起太子求亲西魏,提出的条件甚为宽松和友好,而据皇后所知道的,是禄王私下与东启太子之间已经达成某种共识。
只要殷香澜一嫁过去东启,在两国邦交的条件上,便更加宽松。
东启太子的人也已经秘密的与禄王见面,答应在结成亲家之后,会在禄王夺嫡的路上无条件支持他。
原本皇后很是舍不得殷香澜,
她去求了西魏的皇帝,请求他不要将她唯一的女儿无双公主嫁出去。
可是,皇帝不允,之后皇后便是硬下心肠,心道,只要她一手带大的儿子禄王成为太子,成为下一任的西魏皇帝,她便是太后!
那么,到时候,她再想办法将无双公主接回来也是一样的。
失去一个女儿,便能换回一个天下,打开西魏朝政的一个全新局面,这是她很乐意看到的,是以,她如今这才会好脾气的过来劝解殷香澜。
皇帝有皇帝的无奈和考量,而皇后,看似无奈,却是从心底上,还是愿意用殷香澜换得禄王和韩家人的一世权贵。
再说,她虽然没有真正见过那个东启太子长什么样,但传闻中,他容貌俊美,身量魁梧,从小就聪明过人,少时深受东启惠帝的喜爱,便立定他为太子。
尤其是,他被封为太子之后,并没有骄纵奢靡,反而游历天下,增广见识,是以,这样的男子,难道不是天下间女子所要的良配良人么?
再说,那东启太子从被册立为太子的那一天起,到如今有十年时间,他的地位已然屹立不倒,可见其人的心智和手段,均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好男儿。
殷香澜嫁给这样的人,必定是不会吃亏的。
皇后心中微微有些异样的感觉,她曾私下跟禄王打听过,这个西门勉是个不可多得的男子,更是个对喜欢的女子痴心一片的人。
他是因为看过殷香澜的画像后,被其美貌和跃然纸上的天真活泼所俘获,对澜儿痴心一片,这才在合适的时机求得这门姻亲的。
这样一来,原本皇后对东起太子还有些偏见和不喜的心里,起了微妙的变化,变得很是期待和愿意。
“母后,你怎么可以,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啊!”殷香澜不敢置信的瞪着皇后,想要在她平静的面容下看出一丝一毫的心疼和怜惜,可是,只有平静和淡然。
“澜儿,你当然是我的亲生女儿啊,哪有做母亲的不想着女儿好的,哪有做母亲的愿意自己的闺女远嫁他乡的,可是澜儿,母后已经派人去打听过了,这个东启太子文武双全对你又是全心全意一片痴心,你嫁过去,他只会对你好的,这才是母后最后同意你远嫁的愿原因啊。”皇后苦口婆心的劝说,微微弯下身子,亲手将殷香澜拉了起来。
殷香澜一听,一把手甩开挣脱她,道:“母后!你不是为澜儿好,你是为了三哥哥好!”
“……”皇后顿时一脸严肃,皱着眉头看着殷香澜。
“母后,你明知道澜儿从小到大喜欢的人是昭哥哥,你不赐婚也就罢了,为何你要这么残忍的将女儿远嫁?难道不是为了讨好东启,安抚父皇对韩家的戒心吗?”
殷香澜颇为愤恨的说道:“别以为澜儿还小,就什么都不懂,你们的心思,我其实都懂,你们要的家国天下,关我什么事?我只是想要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你们为什么要让我去做筏子,这天下间的女子多得去了,比我长得漂亮的姑娘也多的去了,你们为什么独独挑中我去和亲,为什么!”
“澜儿,你住口,这件事情,是你父皇乾纲独断裁定的,不容任何人质疑和置噱,你给我好好听着,这和亲,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皇后被她说中最隐秘的心思,便是出声厉喝,再不留半点母女情面。
“不要!!!母后,女儿喜欢的人是昭哥哥,除了这个人,女儿谁也不嫁,谁也不想嫁,就是死!我也不去和亲!”殷香澜的倔强脾气也是被皇后激发了起来,变得强硬而愤恨!
她的父母兄弟全都只有皇权利益,根本就没有半点亲情道德,那么她又何必再对他们好言好语?!
皇后端肃的容颜上慢慢染上怒意,道:“你的那个昭哥哥,如今人在大西北驻守边城,一年半载的定会回不来的,你就死心了吧!乖乖出嫁,不要寻死觅活的大吵大闹,一点天家公主的样子都没有!”
殷香澜被皇后厉声斥责一番,很是恼怒,拿起床榻上仅有的一个被褥,朝着皇后扔去,愤怒的尖叫:“我不嫁不嫁,就是死,我也不嫁——!你们,你门为了自己的利益,就把我当做物品牺牲掉,凭什么凭什么!我不嫁就是不嫁!再逼迫我,就等着让我的尸体嫁过去!啊啊啊啊啊——!!!”
“放肆!”皇后怒斥,从身上拉下一团被子,很是恼火。
可是殷香澜却是全然没有公主该有的温婉了,她形如泼妇疯癫,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直到她身边的所有人所有事全都破坏殆尽,让自己独自待一会儿!
皇后还能维持基本的唯一和形象,只是看到原本疼在心里的唯一女儿,如今这个样子,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可是,事情已成定局,再无更改的可能!
皇后慢慢走出兆惜宫,吩咐外头一众宫女内侍,好好看着殷香澜,不准有半点差池,便独自一人朝着外面走去。
她的身后跟着贴身的麽麽和侍从,看着很是威风凛凛,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里是多么的难受和荒芜。
为了皇权,她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啊!
无端的,她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拢紧了身上的披帛,一脸疲惫的回到自己的宫殿里。
护国大将军府。
林家的丧期已经过了,可是,因着林钧在外征战,还未回府,而林老夫人身子不便,在家静养,林炎冉变得深居简出。
尤其是这三年,变得更加的深沉和沉寂,是以林大将军府的大门虽没有之前那么紧闭大门不出不进,却也是差不多。
因着林炎冉现在在府中掌管府里的一切事宜,但凡管家报给她的应酬,她认为不重要,全都只派人去送礼或者是拒绝掉,而这三年来,真就无重要的宴席需要她亲自出面的应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