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前在钱景春的府里,是最受宠的歌姬,地位与小姐不相上下,可谓说一不二,无人敢招惹。
可自从许给了郭凛,因着不受宠,成日备受冷眼偏对,就连一日三餐,也得四催五催之后,厨房才给做,还都是主子吃剩的。
不光是这些,程月如最不能忍受的,就是那些下等丫头的闲话,说她是条脏了的帕子,洗都洗不干净,所以郭凛才不碰她。
而且,自打穆雎来了之后,她是更被嫌弃的分毫不剩。
本就怨火深藏的她,见到今晚这一幕,再也吞不下这口恶气,泼妇似的冲上来,劈手就向穆雎打去!
穆雎尖叫一声,身子却猛地原地旋转,被郭凛挡住。
他抵住程月如,却还是被她锋利的指甲抓伤手背,皱眉喝道:“你干什么!”
程月如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一个劲儿的去抓穆雎,大声叫嚷着:“你个死丫头!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里来勾搭我的男人!不要脸的贱种子!下作的小娼妇!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穆雎被说得气冲上头,她自小到大,还没人敢这么说她,于是乎,也撸胳膊挽袖子,推开郭凛,和程月如扭打在一起!
一直躲在暗处的郭瑾愣了愣,今夜的事,还是她给穆雎出的主意,谁知道眼见着要成的事,被半路杀出来的程月如给搅和了!
更何况,她哪里容得下她这么说穆雎,尖叫了一声,也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
这回轮到郭凛怔住了,杀出了一个程月如不要紧,郭瑾这丫头又是从哪里出来的?
不知不觉,好像被人摆了一道。
看着那三人张牙舞爪的样子,他哑然失笑,想要上前拉架,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闹什么呢!”
有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从后方袭来。
郭凛回头,看着单披着一件外衫的穆青柠,忙低下头去,道:“母亲。”
穆青柠由一行丫头簇拥着出来,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猛然喝道:“都给我住手!”
穆雎和程月如同时松开了手,只有郭瑾还抓着程月如的头发不放。
穆青柠气的大喝,拐杖险些把地面戳个窟窿:“都给我松手!”
郭瑾瞪着眼睛,又推了她一把,这才拉着穆雎站了过去。
偌大的庭院,灯火通明,唯见程月如一人衣衫不整,发丝泄落,连哭带嚎的满地撒泼。
“怎么回事!”穆青柠气喝道。
郭瑾一下子站出来,先发制人道:“母亲,我和灵儿姐姐晚上睡不着,来院子里坐一会儿,可巧大哥回来了,就多说几句话,那个程月如看到之后二话不说,扑上来就打灵儿姐姐!我拦着!她还打我!”
穆青柠精明的眼神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事情的原因大抵也猜出个八九不离十,索性道:“都回去歇着吧,大半夜惹的全府上下跟着你们胡闹!”
程月如一听,登时又要发作,可那一声还没喊出来,就被几个丫头拉下去了。
一边拉一边骂道:“没规矩的东西,老夫人都不追究了,还要再闹,再闹就关去柴房!”
穆雎瞪着程月如胡乱抓踢的身影,一双大眼睛里盛满了怒意。
“灵儿?”
郭凛叫她。
她转过头,本以为郭凛已经看穿了她和郭瑾的把戏,是要教训。却见他面容沉静,唇角竟还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轻声道:“明天赛马,记得叫上君幸他们。”
穆雎一愣,呆呆的望着他,还是郭瑾推了她两下,才忙接茬道:“好!”
郭凛看着她转怒为喜的样子,再次轻笑,转身离开了。
郭瑾瞧见自家大哥走远了,兴高采烈的拽着穆雎的袖子,道:“灵儿姐姐,太好了!”
穆雎又愣了一会儿,才笑开了花,她低了低头,像傻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