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溪甚是知趣,带着那两人离开了,轻手轻脚的合上屋门。
见状,崔玥冰冷且不安的问道:“你和明王到底怎么回事?”
江淮并没有拿出素日糊弄人的那一套来,对于崔玥,她并不想去遮掩隐瞒,反而认真道:“你指什么?”
“我知道,你是为了接近皇位才和明王联盟的。”崔玥抿了抿嘴唇,谨慎相问,“只是,看……看起来又不像是这么样子。”
“那是什么样子?”江淮蹙着眉。
崔玥不知道该怎么说,犹豫了好半天才举例道:“你被火枪伤了的那日,皇上和诸位公卿都在,他就那样不管不顾,不计后果的救你。”
她说着,手却忐忑的乱晃着:“还有,洞庭峰下赛马的那日,他也救了你一命。”
江淮停了停,檀口轻吐:“那只能……说明我把他拿的死死的。”
崔玥颇为难,视线左右瞟了瞟,最后落在她脸上。
四下寂静,她略微迟疑道。
“君幸,你也喜欢他对不对?”
江淮无波无纹的眸子一闪异样,连着眨了好几下,才闷闷的低下头去。
疑虑被证实,崔玥心中‘砰砰’的厉害,她踌躇着话语,片刻,大口大口的喝着茶。
“君幸。”好半天,她才试探道,“明王……太危险了。”
“我知道。”江淮抿着嘴唇,却有些心酸,“可我就是喜欢他。”
蓦地,抬起头,眼底一线细红蹦出,她又道:“我一早就喜欢他,初来长安的那半年,我就喜欢他。”
崔玥见状,不知该怎么继续问下去。
为了扶统大任,江淮付出了太多,甚至有把这一辈子砸进去的架势,难道临了,连一份美满的爱情也得不到吗?
答案是,得不到。
至少看现在的情势,是得不到了。
她倾心宁容左,却要在最后,把联手谋取的皇位再活生生的夺走,眼下的同盟,说白了,就是为了临终的绝崩。
他以为是自己在掌控大局,却不知江淮选择依附他,保护旧臣是其次,接近皇位才是重要。
至时,分道扬镳。
谁付出的真心少,谁就受伤的少。
崔玥叹了口气,她不在乎宁容左是否遍体鳞伤,却不能对江淮的痛苦视而不见。
“他以为,你选择帮他夺嫡,只是为了给旧臣和江家寻一个靠山是吗?”她低声问道。
江淮轻点头,不知在想什么。
“他想借你身后旧臣的势力去争储位,你想以他为梯,更快的去接近皇位,虽说是联手御敌,却都在背后有着自己的目的。”崔玥犹疑道,“明知道结局是刀山火海,却还是敞着真心去攀,去跳吗?”
江淮盯着自己的手,咽了下口水,仍不肯言。
“现在不断?又等何时?”崔玥出于考虑,道,“明王,那是注定要坐龙椅的主,你难道还想用这颗真心,叫他把皇位让给世子吗?”
她说着,叹了口气,又道:“至于你,江淮,咱们两个相识多年,我敢说知你十分有九,你不是轻易放手的人,他也不是,更何况,那可是九五帝坐,江山之主的位置。”
江淮侧着头,目光复杂:“可是,以现在旧臣的处境,不能没有宁容左的庇护,若是没了这份感情,他就不会帮我了。”
‘咣当’
左侧一个未关严的窗子猛地被风推开,有清冷的气流涌进来,纠缠在两人着严肃的气氛中。
不知过了多久,才响起崔玥无奈的声音。
“无论什么时候,你的付出,都要比他少一分。”
“知道。”
“君幸,不管你最后的选择是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
江淮微愣,点了下头,却是自嘲一笑。
她的选择?
她从来都没得择选。
都是旧臣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