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伦微张了下嘴,点头道:“大人思虑周全。”
“对了。”她边往里走,边道,“奴隶所挑好的那批仆役什么时候能送来?”
高伦掰着手指细算道:“大概后天晌午,就能送来了。”
江淮微蹙眉,提醒道:“不行,叫他们明日晌午之前就都给我送来,记住,虽不用敲锣打鼓的,但必须在整个长安城绕一圈儿之后再送来,听懂了吗?”
高伦一边笑着一边点头,道:“哎。”说完,话锋一转,提到了另一个让人头疼的事,“对了大人,您这一口气挑了三十多个丫头,五十多个家丁,从侯府那边拨来的账儿,怕是不够开销。”
江淮眼睛都不眨一下,道:“无妨,若是缺了,也别去侯府支,直接去找北堂就行,让她给你现钱。”
高伦皱眉,担忧道:“大人,恕我多句嘴,即便您吃的是官粮,可一个月也不过三十五两银子的俸禄,这些仆役一个月的开销就不下一百两,更别提其他的了,整个驸马府不得月月上千两银子养着?您说您给,可您够吗?”
江淮听这话,终于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他,似笑非笑:“俸禄?我告诉你高伦,要是我们这些人都靠着月俸过活,就得饿死,那三十五两算个屁啊,甚至连屁都不是,兴许一顿饭就没了。”
高伦听的不解:“那您……”
江淮侧眼,复又垂眸打量着空无一物的拇指,道:“像我们这样的,当然是要靠手下人的孝敬了。”
高伦恍然大悟:“啊……怪不得。”
他心念道:怪哉怪哉,我还纳闷她哪来那么多钱,今天买个柳相庐,明天买个驸马府的,原来都是一层层刷上来的民脂民膏啊。
江淮瞧他这样,淡淡一笑:“我告诉你,光是我去年生辰收的金银现钱,就够养十个驸马府还绰绰有余,更别提那些价值估都估不出数的器物了。”
高伦听这话,忙深吸了口气,稳住,稳住。
“罢了,你先忙去吧。”江淮挥手,“我得去看看咱们新任驸马怎么样了。”说着,阔步摇扇不嫌冷的离开了。
高伦在原地掐腰看着他,不住的叹气,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想当初自己在汾州老家的时候,那叫一个苦啊,大旱闹得连口脏水都喝不上,更别提这一路逃难,吃的,穿的,都是捡人家剩下来的。
再看看江淮,还不满二十岁,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用的是西洋东洋进贡来的稀奇真品,花的,基本都是银票啊!
再看看自己,都二十六了……还好,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他再次仰天长叹,随即去奴隶所催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