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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江淮走了,北堂瞧着贞才人,她浑身僵硬,四肢脏乱,哪还有一点素日端庄的样子,俨然路边将将饿死的乞丐,若不是那胸口还起伏着,还以为真死了呢。
北堂没办法,也没伸手,只是道:“才人,属下送您……”
“这不是贞才人吗?”
北堂听声回头,原是皇后身边的兰挚,她蹙着眉头疾步而来,一把推开那人,蹲下来查看贞才人,可怜道:“您怎么在这儿坐着啊?身边连个宫女也没带。”
回头,兰挚质问北堂:“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北堂居高临下,铁青着一张脸,干脆也不回答,转身走了。
兰挚没有追究,反而是扶着半死不活的贞才人起来,左右看了一眼,这才小声道:“才人,别在这儿坐着了,皇后娘娘叫您去昭阳殿。”
贞才人仿佛听不到,还是兰挚又重复了一遍,才抬起腥红的眸子,哑声问道:“卓华?她要做什么?”
兰挚听到她直呼皇后的名讳,吓了一跳,赶紧提醒一声,随后,眼中精光一现,意味深长的说道:“才人,奴婢也不怕您恼,阖宫都知道您不受宠,长春公主也不大入得了皇上的眼,这样平白死了,也没人帮着伸个冤。”顿了顿,在贞才人逐渐复苏的眸光中,继续道,“皇后娘娘心疼您,想帮您。”
贞才人犹如溺水之人,将兰挚的手当成救命稻草一般死攥着,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道:“真的?皇后怎么说?”
兰挚被她攥的疼的呲牙咧嘴,硬抽出来,安抚道:“才人,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待会儿您去了昭阳殿,不就知道了吗?”
贞才人登时火烧屁股,拉着兰挚就要往昭阳殿的方向走,却被拦了下来,那人面露为难,打量了一下她身上,低低道:“才人,您别心急,娘娘也不跑,这样,兰挚送您回呈祥宫梳洗一下,吃些东西,再带您去昭阳殿也不迟。”
贞才人微喘了口气,低头瞧着自己满身的狼狈,鼻腔一酸,点了点头。
兰挚见势,扶着她往呈祥宫走去,一边瞪着路过的宫人小厮,一边凑在贞才人耳边,慢条斯理道:“才人,我们娘娘自打听说长春公主出事,在昭阳殿,那是日日抹眼泪。”停了几秒,继续道,“待会儿瞧您消瘦成这样,又该哭了。”
贞才人点了点头,薄唇直颤:“多谢娘娘关心。”又抽泣一声,这才感叹道,“在这宫里,我没有受宠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叫锦上添花,如今落魄了,才知道,唯有娘娘会雪中送炭。”
兰挚眸中闪过一丝得意,很快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