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才人不敢抬眼:“臣妾知道了。”
皇后正过身来,目光黑而冷:“皇上出宫已经三天了,不出意外,明天早上就能到达通州。”拢了拢衣袖,似笑非笑,“好在长华的百天宴正常进行,这回皇上不在,倒也没人桎梏本宫,那咱们就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做个了断吧。”
贞才人听完这些话,有些局促,皇后不是那么不稳重的人,这样在她面前明挑着要对付江贤妃,难不成是拿她做自己人吗?
想着,胆子也微微大了起来,小声道:“娘娘,这个九段红味道这么重,到时候别叫贤妃闻出来,那可就坏了大事了。”
皇后冷冷一笑,在这临夏的天气里生出几分初冬的意思,她放在小木几上的手掌缓缓攥起,那锋利的护甲在桌面上划出一道细痕,道:“这九段红汇起而味重,如若只是几滴,倒也不能叫人察觉。”停了停,又压低声音,“你到时藏在指甲缝里,本宫自然会帮你。”
贞才人恍然,低头端详着自己的指甲缝,这倒是能藏这东西,只是怎么下给长华那个丫头,叫她吃下去被毒死呢?
想来,她还那么小,怕是还在吃母乳,就连一般的流食粥类都吃不下,平白给她吃东西,就算能顺利毒死,肯定也会引火烧身的。
贞才人思忖片刻,一个心惊,脸色霎时间惨白,这段时日被皇后牵着鼻子走,发觉过来,长华不过是个无辜的孩子,她还那么小,难道自己真的要做一回毒妇,毒死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叫她和长春一样,做后宫权术的牺牲品吗?
皇后见她许久没有说话,转头看去,发现那人的表情十分不好,双眸细微的颤动着,布满了恐惧和愧疚,一呼一吸间便知道了她在犹豫什么,利落道:“你不必觉得对不起贤妃,也不必怜惜长华,除非,你不想给长春报仇。”
贞才人一提到女儿,便气得浑身战栗,切齿道:“臣妾当然想。”
“那就好。”皇后把目光收回来,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只记住,长春死的不明不白,这个仇,你必是要报。”
贞才人三言两语又被挑唆回来,用力颔首:“臣妾知道。”
皇后点了点头,摸了摸冰凉的衣料子,慢悠悠道:“你在宫中不得宠,人人都想要踩上一头,本宫从前走江湖时,也没什么势力,挨欺负是常事,可这么多年过去,本宫端坐在这凤椅之上,也生下了皇嫡子和嫡公主,脚踩的就是那些欺负过本宫的人的骨血,所以,人要自立自强,不论男女,想要什么的,就尽力去争,老天开眼,总不会亏待你的。”
贞才人听着,神色逐渐认真起来。
皇后瞧她上道,挥手道:“本宫乏了,你回去吧。”
贞才人连忙行礼,随后将九段红藏好,起身离开了。
兰挚从外面进来,和她照了个面,三两步进了内殿,将一物交给皇后。
那人接过,同样是个白色的瓷瓶,和方才装九段红的那个一模一样,就是打开来里面是米粒大小的丸状,黑色无味,倒在掌心也不粘手。
皇后瞧了两眼:“弄好了。”
兰挚眼中精明:“是,一粒下去,不半刻钟,定叫她这辈子再也说不了话。”
皇后敛眸,淡淡道:“收起来吧。”
兰挚一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