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王知道这是眼下唯一的出路,轻轻点头。
养精蓄锐,只待时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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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阁,苦药味飘溢的老远,在院子就能闻到。
骆完璧躺在床榻之上,冗长的发丝凌散在身侧,那墨黑的颜色显得脸颊更加苍白,犹如冬初结在石头上的霜晶,她睫毛颤动,气息稀薄,仿佛随时能归天。
皇帝坐在床边一动不动,握着她冰冷刺骨的手,脸色憔悴亦狼狈,而同样是几天几夜都没睡好觉的,还有旁边还有皇后,瞧着夫君如此失意,她难过非常。
“好好的人,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
皇帝抬眼,两颗眸子上织满了血丝,回头吩咐秦戚:“叫老大的动作快些,那个万民塔月底就要成形,修缮的越快越好。”
秦戚点头哈腰的应了,转身出去,正好碰见过来的江淮,那人问道:“崔玥呢?”
秦戚摇头道:“崔太医和其他几位太医正在太医署里焦头烂额呢。”回头不安的看了看殿门处,放低了声音,“听他们说,美人这是从娘胎里带下来的毛病,先天恶疾根本没办法医治,大家心里都是明镜的,可谁又敢来复命呢。”
江淮蹙眉,挥手叫他离开。
径直走入殿中,拐进寝殿瞧见床上那个魂欲离去的人,登时换上满面愁容,但不得不说,骆完璧即便是病了,也是这么的动人心弦,怪道皇帝寸步不离。
“皇上。”她担忧道,“您和皇后娘娘还是快回去休息吧,这里有微臣照顾。”
皇帝充耳不闻,生怕床上那人被吵醒,谁知骆完璧睫毛一动,果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只是那两颗黝黑的眸子上好像浮了一层淡淡的雾气,虚弱道:“……水。”
不等在旁的多数宫人动手,江淮赶紧取过花桌上的水壶来,好在里面的水还是温的,拿起旁边的茶杯,是梨山窑的影青釉,边沿儿有着些许的口脂印记。
不过这个时候也顾不得拿新的了,赶快斟了一杯递过去。
皇帝接过,扶起轻飘如纸的骆完璧,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将手中的水杯小心翼翼的递到她的嘴边,一点点的喂了进去:“完璧?”
那人喝了半杯便推开了,顺势握住皇帝的手,气若游丝道:“皇上……臣妾……是不是……要死了。”
皇帝心如刀绞:“胡说什么,你不会死的。”
一旁的皇后也连忙伏了伏身子,心酸道:“你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说罢,素手搭上皇帝的肩膀,轻声安慰,“皇上,您彻夜未眠,臣妾去给您煮碗粥垫垫肚子。”
皇帝也不看她:“去吧。”
皇后起身往出走,兰挚随后,前者修长的尾指扫过她的手背,这丫头趁人不注意,拿过方才骆完璧喝水的影青釉的那个茶杯,将上面干涸的红色口脂印,一丝不留的擦去。
然后,重新放了回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