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轻咳了咳,一本正经道:“你怎么又哭了?”
慕容清死不认账:“谁哭了。”
江淮伸手一指他的眼睛:“那你眼睛里是什么,鼻水跑错方向了?”
慕容清伸手粗鲁一抹,往前快走两步:“要你管!我不管你,你也休要管小爷!”
江淮无奈的跟在他身后,不停的解释道:“我那是气话,我没想你搬走。”
慕容清闻言猛地转身,江淮不察,轻声哎呦着一下子撞在他的胸口,那人要比江淮高上大半头,所以美滋滋的搂住她的时候,脸上闪过得逞的笑意。
只不过以江淮的角度看不到,她只是继续安抚道:“你不生气了?”
谁知慕容清一把推开她,不依不饶:“谁说我不生气了。”咬咬牙,索性也不顾自己一个大男人的尊严,甩脸子道:“你得哄我!”
江淮愕然:“你是小孩子吗?作何这么幼稚?”
慕容清甚不在意:“谁说我不是小孩子,人家又不是七老八十!”
江淮扶额摊手:“那好,你说吧,要我怎么哄?”
慕容清看着他,试探性的说道:“你亲我一口……那是不可能的。”
头一次见到自己否决自己的,对面那人极其无奈。
慕容清摸着下巴,将屁股摔在院中的石椅上,这才道:“你叫我一声……”
江淮十分利落:“慕容清。”
那人的话才说了一半,抽了抽嘴角:“不是这个。”
江淮再次利落道:“慕容。”又怕错,飞速的改口,“清子?”
“不是!都不是!”
“爱哭鬼?”
“再换!”
“鼻涕精?”
“这都哪儿来的外号!”
慕容清气的大拍桌子,纠正道:“辈分!论辈分!”
江淮闻言微怔,旋即反应过来,似笑非笑的圆了他的心愿:“三表哥?”
本以为这三个字出来,一切平息,谁料慕容清今日见江淮这样迁就,自然而然的得寸进尺起来,严肃的要求道:“你要温声细语的说。”
江淮现在的嗓子实在是没办法温声细语,所以就用气声说道:“三表哥。”
对面那人本来绷着的脸一听到她那好笑的气声,彻底破功,忍俊不禁的摆手嫌弃道:“算了算了。”轻咳两声以示正经,“难听死了,比那乌雀的叫声还难听。”
江淮见他玩闹够了,也坐了下来,打量着手里的那封信,将话题重新拉回到这件比较火烧眉毛的事情上:“看样子,他是知道了。”
慕容清像是个羊癫疯患者,一秒疯狂一秒冷静,两张面孔变换之快可能打个哈欠就捕捉不到了,他拄着下巴,也没了泪意,用手指在石桌上走着:“怕是如此。”瞥眼看一脸愁容的江淮,疑惑道,“是哪里出了错。”
江淮思忖片刻,眼中忽然颤动,风浪自其中横生。
慕容清一言敲定:“你知道了?”
江淮难耐的咬牙,在心里将自己痛骂个狗血淋头,直怪自己粗心,怕是按时写好送去给汤帝的信出了问题,她一时疏忽,竟然用了本人的字迹。
慕容清打量着她,关切道:“怎么了?”
江淮将那信折好,低低道:“这次回信,你帮我写吧。”
慕容清冰雪聪明,几秒后便反应了过来,点了点头,随即起身去房里取来笔墨,摊好在石桌上,提笔写着,嘴里同时念叨着。
“老子在西昌好得很,你丫以后不要再写信来了。”
江淮五官移位:“这封不行!”
慕容清忍着气抓皱了那张纸,又写了一封新的。
“管好你自己就行,老子不用你关心。”
“这封也不行!”
“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不行!”
江淮夺过他手中的笔,顺势在他肩膀上怼了一拳,随后摊开一张信纸,好在她双手皆可书,所以便用平常不太惯用的右手提笔写下八个大字。
——万事皆安,四哥放心。
慕容清揉着肩膀探头看着,一个劲儿的不满道:“应该是万事皆安,你丫放心。”自顾自的摇头啧嘴,“还四哥,哪门子的四哥,怎么叫的这么亲。”
江淮只觉得耳边好像有七八个青春躁动的小丫头在不停的咋呼,遂起身往房门的方向走,淡淡道:“别在我这里自言自语,回你自己的院子去吧。”
“你还没哄我呢。”
那人在身后淡笑,声音却没了故作的玩闹。
江淮没放在心上,伸手探向房门:“我哄累了,换你哄我。”
那人无言,响起的却是平稳的脚步声。
江淮没注意,周身悄悄被一股好闻的清香包裹住,腰间环来一双紧致有力的手臂,随即后背也贴上一人炙热的胸膛,有清晰的跳动敲击着冰凉的皮肤,慕容清居然就这样从背后抱住了她,俊颜埋在发间,轻笑道:“好,我哄你。”
江淮迷茫侧头:“慕容清?”
慕容清埋在她发丝间的表情落寞非常,就像是一个百般讨好,却还是捞不到糖吃的小孩,况且,当他看到江淮回忆起宁容左的表情时,危机感果不其然的自心内爆棚,如潮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他胡闹,他那分明是真哭,却硬要说是假哭的流泪,不过都是想要掩饰心内的恐慌。
如此坦然相对,可以独自陪在她身边的四年,慕容清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更不想有人打扰,虽然那只是一封信,但写信的人却太过于威胁了。
“君幸,那人必定时常抱你,我不贪,就抱一小小下,成吗?”
他说着,又抱得紧了些。
结果江淮脚没蹬住,两人吧唧一声摔在了石阶上。
……
“宁容远?慕容清?”
有一道女声自院门处传来,带着三分疑惑和委屈。
而那两人机械般的转过脑袋,身子不动的情况下姿势有些诡异。
这是叶颂第二次撞破他们两个不明不白的了。
上一回是插我插我,这一回更直接,直接抱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