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草丛里的拙劣埋伏,实际上是在掩人耳目,是想将她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后,再放出真正的陷阱——提神香。
只怕这也不是什么提神香。
江淮浑身虚汗淋漓,想要屏住呼吸,却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心里痛骂自己疏忽了,这一晚上防来防去的,其实都是假象。
真相,藏在叶征那精湛的演技后。
真是实力派啊。
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人表面功夫做的最好,不管是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还是那勾心斗角的虚伪小人,亦或是今夜这个,被朝政国事烦心不已的西昌君王,角色转换间,根本寻不到一丝破绽。
江淮气喘吁吁的翻过身,小小的动作却耗尽她浑身的力道,仿佛一滩烂泥般躺在冰冷的地砖上,快要顺着缝隙化成血水流走。
倒是不痛,就是失魂落魄的。
她什么力气都使不出来,就像是在御史府的那一夜,且意识也聚集不起来,只要她想集中注意力,马上就被体内的陌生气息给打散,而随着这气息渐浓,她就像是那裂开的旱地,浑身燥渴的难受。
不过,这不是催情药。
她现在需要的不是疯狂的欢爱,而是另一种东西。
再抬眼,依稀中瞧见正俯视她的叶征。
那人见她如此,露出得逞的笑容,话语说出来,再传进江淮的耳朵里,好像是在瘙痒,有人在耳道里隔了一层厚重的帘布般。
“杀你?岂不是暴殄天物?”
“布兵抓你?可谁又打得过你。”
“这提神香闻着可好啊?”
“孤王说了,孤王特别坏,坏出……”
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江淮那沉重的眼皮最后眨了两下,随即缓缓的合上,脑袋一歪,彻彻底底的晕厥过去。
叶征冷冷一笑,唤了常总管进来。
那人没了方才的局促不安,见到倒地的江淮,松了口气,知道自己和叶征精心布置的陷阱,已经有了收获。
不枉这一夜折腾,猎物到手了。
望着屋内盘桓的白烟,叶征轻咳一声,走过去拿起那杯凉茶,掀开香炉盖子,把那还在燃烧着的所谓的提神香给浇灭了,道:“不得不说,这东西还真是呛。”
常总管笑道:“当然,这可不是普通的香料,这是药香。”
叶征盯着那搅成泥的余下香灰,干脆把那茶杯也扔了进去,转身负手,冷冷道:“药香?高明庭怎么说的?”
常总管重复着那人的话:“高明庭说,这香叫做催香,平日就是拿来熏头疼用的,对人无碍。”眼底一闪狡黠,“不过,这催香还有一个用处,那就是能加快……金乌素的毒发。”
低头看着不省人事的江淮,他痛快道:“大王叫那曹妈子在牛乳糕里放金乌素,让她瘾上这药毒,现下看来,倒是真没少吃。”
“是越吃越想吃,这金乌素,还真是个好东西。”叶征说着,从怀中又取出一枚丹药来,蹲下身子,送进江淮的嘴里。
常总管不解道:“大王为何还给她吃?”
叶征没起身,而是伸手将江淮散落在耳边的发丝撩开,露出那人清秀的脸颊,用指腹摩挲着她的肌肤,眸光幽暗不善:“瘾上了这金乌素的药毒,就是一辈子的事,孤王还没见到有人……能忍受那日日裂肤之痛的呢。”
常总管微微蹙眉:“大王,这金乌素有这么厉害吗?”
叶征抬头,挑眉轻笑:“等明天你去给她送药的时候,就知道这金乌素的厉害了。”再垂眸江淮惨白的脸,“还是原来的脸好看。”
常总管听不懂叶征这句话,只道:“那大王……是要用这金乌素囚她一辈子吗?要是总吃这东西,怕也活不了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