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暗无天日,没有分秒的印象,饥寒交迫,药毒一次又一次的袭击着江淮的身体,小腹内的那条九筋蛊,和它做着殊死对抗。
只是最后狼藉的,依旧是她的身体。
三天亦如三百年般长久。
她听不到慕容清在耳边的呼喊,也看不到眼前的摇曳火光,嗓子像是被塞了棉花,每次忍不住颤抖,都有血味在嘴里泛出。
她开始出现幻觉,一次又一次的疼昏过去,又一次又一次的受疼痛刺激而苏醒过来,绝望就像是上岸的鳄鱼,在撕咬着她僵冷的皮肉。
血管里仿佛爬着带刀的蚂蚁。
有人在拿刀剁着她的骨头。
江淮忽然耳鸣。
眼前有剧烈的白光。
石门打开了。
叶征所说的三日之期,终于到了。
他身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高肿的脸颊消去,只剩下眼角的一抹青紫,走路也不再瘸拐,只脸上的得意神情不变。
“三日不见,二位可还好啊?”
叶征说着,看向江淮。
那人依旧缩在角落里,月白色的衣袍已经染满了污渍,乌黑的发丝和满地的泥水混合在一起,半张脸也浸泡在其中,在药毒的疼痛刺激下,她的精神已然麻木,活死人一般。
望着那双浑噩的灰色瞳孔,叶征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叶征。”一旁的慕容清冷眼憔悴的开口,“别忘了,你的目的可不是把她杀了,还不快把她带出去传太医。”
“不必传太医,我这里有灵丹妙药,专治她的病。”
叶征轻笑,他身后跟着曹燮和常总管,一伸手,前者便把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递给他,打开后,那股熟悉的味道瞬间飘散出来。
而原本行尸走肉一般的江淮,在闻到这股味道之后,就像是突然活过来了一样,眼珠稍微动弹,半撑起身子,循着味道抬头。
叶征见状,把那瓷瓶往前伸了伸:“来,把这个吃了。”
听到叶征那促狭的笑声,江淮浑身一抖,下意识的回神,那双眸子也从灰色,逐渐凝聚成素日的黝黑,透出些厌恶来。
在最紧急的时候,她的理智永远都能战胜欲望,站在顶峰。
嗓音枯如入秋,她已被汗湿打透,好像是上岸了的水鬼一般,眼底的乌青隐隐发黑,却还是冷静开口道:“滚。”
叶征脸色突变,看上去有些气急败坏的架势,狠狠攥拳:“江淮你够狠,这都能忍得住,我还就不信了。”
说罢,命令曹燮把牢房门打开。
常总管闻言,连忙阻拦道:“大王,这实在是太危险了,这两人不亚于猛虎群狼,还是在外面说吧,在外面安全。”
曹燮也附和道:“大王,还是小心为妙。”
叶征素来是一意孤行的脾气,对于那两人的劝诫,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是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曹燮不敢违抗君命,只好硬着头皮把那牢门给打开了。
“咯吱——”
刺耳的门栓转动的声音,散发着腐朽年月的味道,这座地牢,根本不像是新修缮的,倒像是以前就在,重新打通的。
门开之后,叶征没有顾忌的走了进去,对视着无动于衷的江淮,冷冷一笑,又道:“把她的手给我打开。”
这下常总管可是害怕了,满脸皱纹堆累间,藏满了恐惧:“这万万不可啊大王,歧皇锁一打开,叫她逃了怎么办!”
曹燮也是,甚至害怕之余,往后退了两步。
不过一切尽在叶征的掌握之中,他摇了摇头,叫曹燮把江淮手上的歧皇锁打开,那人捱不住叶征的淫威,只好硬着头皮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