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修远道:“这是我学的第一句诗。”攥了攥拳头,“因为刚刚学着写字,所以写的不好,等写了更好的,再送给姐姐。”
江淮轻笑,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
回头问桥九娘:“怎么了?”
那人的表情有些复杂,握了握她冰凉的手,温声道:“瞧你和这些孩子闹得,满头都是汗,小心风凉,回府再说。”
江淮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却还是听话的回去了。
待回去府里,贺荣亲口告诉她,汤兵三日前破了东阳,叶征率众臣献国玺,降了,西昌自此并入大汤,成为其所属藩国,更名广邳。
江淮在坊间听到些传言,问道:“那叶征……被封了……”
“献王。”
江淮羽睫轻颤,似笑非笑道:“献国投降,献王,真讽刺。”
“不是叶征,是林晟。”贺荣纠正道。
江淮不解:“什么意思?”
贺荣落座,沉稳道:“林晟是林伏的嫡长子,也就是当今昌太后林虞的哥哥,叶征献国玺的当日,他……弑君,受了献王之位。”
林家反水,西昌彻底改天换地了,这江山,还真是容易易主。
江淮闻言,张了张嘴,有无数的话堵在嗓子口,却不知道从哪儿说起,干脆将那所有字咽了回去,点了点头:“倒是她的手段。”
贺荣呷了口茶,将另一封信推给她。
江淮也坐了下来,拆开信看了,指尖微微泛白:“没事了?”
桥九娘坐在她的旁边,点头道:“沂北那边没事了,汤帝着人送了这封信过来,说你可以随时启程了,且越快越好。”
江淮盯着那封信,将上面所写的字都放在嘴里嚼了嚼,心里已是五味杂陈,她也想回去,但又舍不得这里,更何况,回去之后的日子是什么样的,三人都是心照不宣罢了。
但她没流于表面,只把信收好,淡淡道:“什么时候走?”
贺荣双眸深不可测,粗指握着那茶杯,沉声道:“拾掇拾掇,明天一早就启程吧,越快回去越好,不要耽搁。”
江淮也平静的点了点头:“好。”
桥九娘看着这爷俩你一言我一语的,立刻不快的攥住江淮的手,反驳道:“再待几日,左右盲儿还在咱们贺府,什么时候启程咱们说了算。”
贺荣冷冷道:“她都待了半年了,也差不多了。”
桥九娘指着他的鼻子:“贺荣!你是不是盲儿的亲师父!”
那人眼底黑浓,又无言的呷了口茶。
江淮忙苦笑着拦住桥九娘,淡淡道:“师娘别气,借着锡平战事为由,我已经在大燕拖了半年多了,是得回去了。”
桥九娘何尝不知其中道理,但她舍不得江淮,想了想,握紧她冰冷的小手,瞧着那断指之伤,酸楚道:“走行,明日晌午再走,晌午天暖和,早上和我去多蚌庙上柱香,给你求个福绳儿。”
江淮淡然道:“我不信那个。”
桥九娘红了眼眶:“师娘信就够了。”
贺荣也道:“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