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正当情况焦灼之际,始终作壁上观的齐王陈留忽然开口,他饮尽手中一杯酒,在众人的注目下冷笑道:“今夜除夕,倒是让我看了一场极好的戏,您的这些三宫六院儿子女儿……是各个心思活络,伶牙俐齿不饶人那,一个被损的福物,居然要杀三个人的头。”
皇帝觉得他话里有话,遂道:“你想说什么?”
果不其然,齐王则道:“我不想说什么,只是……既然这个贱奴并非有意为之,又……身份特殊,便想请皇上放过她一命吧。”
长欢极冷道:“敢问齐王殿下因何替她求情?”
齐王斜靠着身子,回以冷眼:“公主不知,本王是由这贱奴的师兄从大燕一路护送来的,她师兄为了保护我而殉身,今日求情,只当是为了报答她师兄的以身相护之恩。”
长欢闻言,没再说话,只脸色已不如方才那般轻松。
皇帝见状,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朗声道:“朕……从前赏过江淮一块丹书铁券,既然承诺了恕一死免刑罚,那今日之罪便免了。”
“皇上!当日断头台上已经用过了这丹书铁券!”
骆择善不知为何又骤然开口。
宁容左微微眯眼,猛地用力攥住她的手,那人脸色疼的一白,整个人扑倒在宴桌上,痛嘶的说不出话。
既然父皇已经决定放过江淮,他就不许这其中出错。
这该死的贱人。
“那日断头台上,是父皇下令免了她的死罪。”他冷冷道,“并未耗费那丹书铁券的行权,今日以抵死罪,刚刚好。”
长欢脸色沉冷,厉声道:“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算是有这丹书铁券相护,这损坏福物的罪过也不可就这样搪塞过去!”
皇帝坐下来,一副必会执行的样子:“那你想怎样?”
长欢没有犹豫,冷冽道:“掌嘴五十!”
这四个字决绝一落,殿中再次陷入死寂当中,皇帝不紧不慢的看向皇后,随意的挥了下手,那人便会心道:“兰挚。”
一直站在她身后的贴身侍女兰挚轻应,先是叫天葵去把江昭良扶回到座位上,随即走到殿中央,站在江淮面前:“得罪了。”
说罢,扬手重掴了一巴掌!
“啪——”
这一道清脆的掌声如雷贯耳!
江淮被扇的猛然转过头去,发丝零散在脸侧,气息骤乱,因是垂眸看不清眼里神色,可嘴角的血迹却清晰可见,犹如一行朱砂。
兰挚面无表情,立刻左右开弓,且一下比一下用力,而那声音一声比一声响,殿中的温度也一度比一度低。
“啧啧啧,没想到她江淮也有今天。”
“这就叫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从前有多威风,如今就有多猪狗不如,被一个宫女跪着抽巴掌,亏她能忍得了。”
“忍不了也得忍,这就叫身如草芥,命不由己。”
“这是活该,这都是她从前作威作福的报应。”
“呵呵,自作孽不可活。”
江淮静跪无言,甚至连一声也不吭,那巴掌虽如刀割,但她已然感觉不到脸上的痛楚了,耳闻周遭人的戏谑之言,眼底的红比伤口的血更甚,痛苦的合眼,犹如置身地府之中,到处都是张牙舞爪的鬼獠。
这般凌辱践踏,流血的不止是脸,是她那本凌然众生的自尊心。
身如草芥,命不由己。
江淮啊江淮。
你居然会被当殿抽耳光。
可笑。
……
……
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十八……
殿中的烛光摇曳的厉害,
这声音太过骇人心悬。
才十八个巴掌,江淮的脸颊就已经被抽的鲜血直流,难以想象剩下的三十二个巴掌要怎么挨过去,这要是全都执完,必定破相。
十九……
宁容左脖颈的青筋鼓的明显,在第十九个巴掌抽完后,他登时将手里的酒杯飞过去,准确的打在兰挚的手背上!
“够了!”
他厉声叱道。
而兰挚痛嘶一声,眼泪瞬间就疼的逼出来了,但她也不敢再继续行刑,只得垂头站在旁边,等候接下来的发落。
“不够。”
就在殿中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宁容左的身上时,对面的长欢也蓦然开了口,话音有力:“给我接着抽!”
“我说够了。”
宁容左漆黑的眼紧盯着她。
长欢也丝毫不退让。
“我说不够。”
这两人的对峙,让殿中的危险气氛凝固到了极致,他们此刻的僵持不仅仅是为了剩下的三十一个巴掌,而是争储两党权力的碰撞!
……
……
许久,皇帝道:“罢了,她既然已经认罪,那这剩下的巴掌就不必再打了,朕会收回她的丹书铁……”
话未毕。
长欢霍然起身,震袖离开!
这场从暗转明的储争大幕。
由她亲手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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