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君点了点头,咕哝道:“这么多年,君幸难得做了一件好事。”
宁修失笑,将她抱得紧紧的。
再也不想看见你浑身是倒刺的样子,那样的坚强,最让人心疼了。
…
信州督府里,江淮喝着那沏来的劣茶,许是气候原因,她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遂懒懒的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这个成王怎么还没到。
她都在信州待了整整半个月了。
“大人,长安来信了。”
齐夺走进来,将密封的信交给江淮,那人接过打开一看,登时松了口气:“是恭月郡主写的,是十三王爷平安回京了。”视线往下,猛然站了起来,兴奋道,“还有我嫂嫂!”
齐夺被她吓了一跳:“文修公主怎么了?”
江淮高兴的满脸通红:“我嫂嫂有喜了。”
齐夺这才放下心来,不满道:“大人,您怎么一惊一乍的!”
江淮美滋滋的说道:“我们江家又要添新人了。”将信仔仔细细的收好,如今江昭良和苏绾同时有孕,她自是归心似箭,“这都几日了,皇上不是说派成王过来吗?怎么还没到?”
齐夺这才道:“对了大人,方才忘和您说了,不久前来人传信,说成王殿下途中病倒了,沙船慢行,这才耽搁了。”
“病倒了?”
江淮凌眉倒竖,旋即冷笑道:“真是没用。”
齐夺又自言自语道:“只是,就算慢行也该到了啊。”
江淮拿起那茶又喝了一口,皱了皱眉:“也不知道是什么病,若是能挨到这信州再医治也不迟,就怕半路停靠,这可就没完没了。”
齐夺笑道:“估计也就是坐不惯船,身子不舒服罢了,成王素来不出远门,这次又是常年不能回长安,怕是这才病倒了。”
江淮冷哼:“但愿吧,还不知道长欢要急成什么样呢。”
…
随安堂内,长欢随着温淑妃入殿,那人屏退左右,面无表情的高坐在软榻之上,锋利的护甲扫着衣摆面料:“何事来找本宫?”
长欢坐在旁边,闻言淡笑道:“瞧淑母妃这话说的,就不许长欢惦记着您,来看看您吗?”
温淑妃丝毫不给面子:“黄鼠狼给鸡拜年,你能安什么好心。”狠剐她一眼,“你害死了广亲王,本宫可还没找你算账呢,今日若是没正经事要说就快些滚,休要在这里碍本宫的眼。”
长欢没想到温淑妃竟然如此不留情,遂收回笑意,冷淡道:“既然淑妃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必隐瞒了,那咱们就开门见山。”随意撩了下紫色裙摆,“广亲王的死,我和江淮各占一半,但是我可以弥补你,江淮却不行。”
温淑妃听出她的弦外之意:“你什么意思?”停了停,“你难不成是想让本宫抚养你和成王吧。”
“我就是这个意思。”
长欢利落道:“老六无能,不能讨父皇喜欢,以至于这么多年无法离宫开府,如今我母妃离世,宫中唯有淑妃你高位无子,既然咱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何不联手一举两得呢?”
温淑妃微微眯眼:“你想说什么?”
长欢见她微微动摇心意,便道:“当年你害死了柳归映,把广亲王过继到膝下抚养,不就是想等父皇百年之后登太后位吗?可如今广亲王死了,宫中皇子就只剩下老三老四和老七吗?老三无能,老四有皇后,老七有贤妃,那就只剩下老六。”
“可老六已经去了信州。”
温淑妃脸色越来越冷。
长欢冷笑:“去了也迟早会回来,只要你我二人帮她在前朝后宫铺平垫稳即可,至时老六登基,我会让她尊你为皇太后。”
温淑妃不屑:“你凭什么那么笃定,太子和江淮不是好对付的,旭王就是前车之鉴,更何况,你这次失策了,连累德妃都死了。”
长欢眼珠轻转:“可你有没有想过,父皇为什么要老六去信州,就是想要我们重新起势,可只靠我一人不够,正如你所说,太子有皇后撑腰,誉王更有贤妃太后两座大山扛着,老六不能没有母妃。”
温淑妃微微抬眼,却没有开口。
长欢则趁热打铁道:“你刚刚失了广亲王,而我和老六又恰恰没了母妃,这不是正好吗?”倒了杯茶递过去,“共谋取利才是正经。”
温淑妃思忖着她这一席话,伸手接过那茶杯,却没喝,而是冷哼着将那冰凉的茶水泼在了长欢的脸上:“放肆!”
长欢猛地闭眼,几秒后再睁开,瞳孔汇聚着天大的怒意,站起身徐徐逼近道:“淑母妃这是何意?”
温淑妃丝毫不惧,冷冽道:“长欢,你可别忘了,你手上不光只有广亲王的一条命!”话锋一转,“你还有恒王的一条命没还!”
长欢只觉得耳蜗嗡鸣,有些艰涩。
温淑妃厉言道:“当年你是如何挑唆穆玟杀了恒王的,本宫一清二楚。”用力的放下茶杯,“本宫的两个儿子皆葬于你手!你以为本宫会大度到和仇敌再次为伍吗!”
长欢不甘心道:“大事当前,你要考虑来路!”
谁知温淑妃用鲜红的指甲指着她,一字一顿道:“你没有来路。”
长欢瞳孔猛颤,气怒道:“你说什么!”
“当年你挑唆长春自缢,逼死贞才人,如今又害本宫膝下两子全都命丧黄泉。”温淑妃瞪眼道,“本宫说了,要和你算清账的。”
长欢气极反笑,眼睛通红的:“好,算我今日自讨苦吃。”将肩头的茶叶扫下去,“我倒要看看,你想怎么和我算清账!”
说罢,震袖离开。
在院里等着的望云见状,大骇道:“公主?”
长欢此刻甚是狼狈,浑身被怒意灌透了,没想到温淑妃竟然没有答应她的要求,遂阴狠道:“无妨,回断月楼。”
谁知两人刚刚回了断月楼,脚还没等迈进门槛儿,就瞧见殿里面彩云跌跌撞撞而来,她脸色煞白,手里还攥着一封信。
那信的四角,以黑纸封了。
长欢蓦然心悬:“出什么事了!”
彩云跪在地上,恸哭道:“公主节哀!早晨丧报刚到!成王殿下的病突然犯恶!医治不急……在前天晚上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