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心动,隔日寻了个借口将马超诱到自己营中饮酒,期间众人殷勤相劝。马超心事沉重,疏于防范,饮酒时十分豪迈,不多时就有了七八分醉意。
周至丢了个眼色,一名校早用一个套马索套住了马超。马超大惊,奋力挣扎,怎奈酒醉之后浑身全无气力,瞠目大叫道:“周至,你要做什么?”
周至冷笑道:“欲借尔人头为诸兄弟换富贵耳。”
罢一拥而上,将马超制服,又将马超亲随二十人尽数斩杀。
一时大开城门,迎接李轨进城。
李轨大喜,重赏了周至等人,令人将马超救醒,问道:“孟起服是不服?”
马超道:“误中人诡计,我不服。”
李轨道:“为大将者不明安危,不通人心,不晓大势,乃至身败被擒,你居然还不服,世上有你这样的道理吗?”
马超满面羞红,梗着脖子不吭气。
李轨令人给他松绑,好言劝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势如此,孟起何必执着呢。”
马超闻言哈哈大笑,剑眉一抖,望定李轨,冷笑道:“我斗不过你,无话可。今日陇右四郡尽入你手,你斩了我,再无威胁,又何必为难我的老父亲和年幼的兄弟呢。若丞相肯赦免他们,马超纵然在九泉之下,也会念你的恩德。”
李轨道:“陇右四郡本是朝廷所有,我为丞相,代朝廷收回有何不可?孟起既有此觉悟,当协助朝廷尽快平定四郡,也是大功一件,陛下或者会法外开恩赦免令尊和你的几位兄弟,未知孟起意下如何?”
马超想了想,道:“若要我归顺,需答应我两件事:其一,我只拜大汉丞相,可不拜其他什么人;其二,我马超恩怨分明,必杀反我的人。”
李轨笑道:“李轨虽是大汉丞相,但大汉丞相不是李轨,孟起将军愿意拜谁就拜谁,悉听尊便。至于周至,他也是被军中将士所裹胁,孟起又何必执着呢。”
马超瞠目切齿道:“背信之人若不杀之,何面目立于地间?丞相若是不允,马超宁死不能从命。”
眼见事情要闹僵,凌嵘忙打圆场道:“孟起稍安勿躁,你之所愿丞相尽知,将军且请休息。”
等打发了马超去后,凌嵘劝李轨道:“孟起将军性如烈火,若不遂其所愿,只怕不肯服气。若无孟起顺服,陇右四郡必生许多波折。”
李轨道:“周至虽卑鄙下作,但毕竟免了我一场刀兵之劫,况他是来投我的,我若不护着他,将来谁还肯投奔我?大争之世,人也很有用。”
凌嵘道:“我明白了。”
私下找到周至,言道:“丞相爱惜马超才干,也为平定陇右,已决心收用。马超念念不忘将军的背叛,口口声声要报复渐渐,却当如何?”
周至大惊,跪拜道:“主簿救我。”
凌嵘道:“你且请起,你审时度势,率部起义,乃是正义之举,丞相怎能不护着你?眼下倒有一计,你若从我,我便。”
周至道:“主簿高地厚之恩,周至怎敢不从。”
凌嵘道:“这便好,明日我摆一桌和合酒,为二位将军排解排解,届时,将军但将姿态放低些,向他服个软,认个错,给他留点颜面,我再从旁为你好话,谅他也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我若不济时,自有高人出面为你作保。”
凌嵘到“高人”二字时,目视李轨的中军方向。
周至心有所悟,大喜,起身拜道:“主簿救命之恩,周至没齿难忘,容当后报。”
次日,周至应约来到凌嵘署院,却见门厅冷落,李轨麾下诸位将领一个都没来,心中暗自吃惊,暗道:“凌嵘摆酒为我排解,为何一个大将都不来?只他一个人在,万一马超发作起来岂不是害了我。不好,我中计了,快走。”
周至内心十分恐惧,转身正要走,却被一人拦住。
来人二十多岁,油头粉面,衣着华贵,气度不凡,自称是周兴。
周心名字周至哪能不知,躬身施礼,周兴听周至也姓周,大喜,搂着他的肩膀,一口一个“本家兄弟”叫着。
周至大喜,周兴可是李轨身边的红人,有他罩着,马超敢拿他怎样?
于是就跟着周兴来到前厅,坐下喝茶,了几句闲话,却见进来一员官长,见了周兴讨好地叫道:“周兄,周兄,什么风把你吹来的,为何坐在这,走走走,到我那去,兄弟有好东西奉献。”
周兴傲慢地哼道:“不去,我要等凌主簿呢。你们家主簿可真是难见哟。”
那官长赔笑道:“岂敢,岂敢,我家主簿刚在此间会客,忽丞相有命,就急匆匆走了。这才刚刚回来,正在后面更衣,马上就出来。”
周兴懒洋洋道:“那我就更不能走了,我走了,岂不怠慢了他。”
那官长听了这话,满脸的尴尬,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周至着些闲话,忽就听到外面传来凌嵘的笑声。
人似已经到了堂外,却就是不进来。
周兴撇撇嘴,站了起来,嘿道:“娘的,都到了这,也不进来,真是岂有此理。”
罢拂袖而去。
那官长见状大惊,忙也追了出去。
撂下周至一个人在前厅,进退两难,周兴是李轨身边的大红人,想跟谁甩脸子,就跟谁甩脸子,自己行吗,自己不行啊,那怎么办,还是等着吧。
此时厅中再无一个人,连门下侍奉的奴仆都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