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琇脸色阴沉得滴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逼出来的。
裴忠满脸不解,“那陛下演这么一出大戏,到底想做什么?”
“引出唐中德和唐家的野心,也引出本相的疑心,让本相和唐中德反目,她故意给本相造成一种错觉,她要趁着本相病重的时候,把吏部拿到手,她在给本相施压,这个局从当初那一张唐清河的画像,就已经开始设局了,她让所有人以为,她对唐清河早就有兴趣,兴趣?可笑!唐清河也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
裴琇的手握紧,好一会才缓缓松开,一张脸铁青得吓人,“她一早就下了一张网,网里面从来就不是唐中德和吏部,而是本相,她通过宠爱唐清河,拉拢唐家,在城门口逼本相下跪,再趁机夺了李屹的辅政大臣一职,还借着本相的病,把本相困在相府,她一点点的把这张网收紧,给本相造成一种很紧迫的感觉,让本相误以为她会趁着本相病重,抓住机会拿下吏部。”
裴忠的脸色也变了,“所以,相爷弃唐中德,选陈侍郎,以及打算趁着宫中还没反应过来,趁夜抓捕唐中德,钉死唐中德的罪,这一切都在陛下的算计之中?”
裴琇一言不发,阴沉沉的脸色昭示着他内心的极度愤懑。
裴忠只觉得遍体生寒,“那今晚唐中德和唐清河的死--”
“她做的!”
裴琇咬牙切齿的说道,“可是,任谁来查,唐中德父子的死都一定会是意外,绝对没有被人动过手脚,她既然敢做,就一定做得干干净净。”
“连宋大人也查不出?”
裴琇摇了摇头,“你别忘了,她身边有个无名。以无名的身手,要在一片混乱之中杀两个人,还做得跟意外一样找不出破绽,易如反掌。”
裴琇颓然的坐在椅子里,失神的喃喃道,“这一局,本相输了。”
“相爷先别泄气,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陛下的谋算,相爷既然已经察觉了,不如将计就计,装不不知道陛下的谋算,先按兵不动,谋求时机。”
听了裴忠的话,裴琇陷入了沉思,良久,他的神色变得坚定,眼中的光幽幽发亮,“备马,本相要进宫!”
“相爷身子尚未完全痊愈,还是坐轿子吧。”
“轿子太慢,显不出本相的诚心。”
裴忠想了想,“那就马车吧!”
裴琇同意了,裴忠又想到一个问题,“唐家那边,相爷有什么打算吗?”
“你去告诉刘校尉,把唐中德父子的尸体,抬回屋子里妥善安置,态度一定要好,绝对不能对他们俩的尸体有不敬和怠慢之举。还有,让其他唐家人回屋子里,暂时不用押进大牢,让刘校尉守好了。”
“是,相爷。”
一刻钟后,裴琇的马车进了宫,随后换了宫中的轿子,往女皇的寝宫行去,一盏茶的时间后,裴琇终于到了凤瑾的屋子外面。
“臣裴琇,求见陛下。”
裴琇在门外高声道,声音虚弱至极,他慢慢弯曲双膝,跪在一尺多厚的雪地上,匍匐在雪地上,额头触及到冰冷的雪,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臣有罪,请陛下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