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做好后,喇嘛们还在佛堂里,早课似乎还没结束。
加布从那些饭桌中整理出两份餐食,分开摆放,他先端着一份餐食,朝着东楼去了,没过多久就回来了,手里的餐食已经没有了,应该是给东楼的客人送饭吃。
等到加布准备送第二份餐食的时候,林殊异突然问了一句“小师傅,你这给谁送吃啊?”
“老主持。”加布回了一句,其实东楼还住着一个客人,不过承恩师傅交代过,不能和人提起。
那个客人也是前几天来的,身上的伤说不清怎么来的,不像是打的,东楼的客人不怎么说话,连着好几天闷在屋子里,也不出门。
加布也只是会在早上中午晚上给他送吃的时候见过几面。
等到加布再回来,林殊异发现这次的餐食被加布原封不动的带了回来。
“怎么又拿回来了?”林殊异看着加布垂头丧脑的问了一句。
东楼的客人,时常会让他把餐食带回来,他就像个铁人一样,不吃不喝,只是坐在窗前,盯着墙上那幅画出神。
可承恩一直交代加布,无论东楼的客人吃不吃,都一定要按时送。
“他说不饿。”加布把东楼客人的话复述了一遍。
“老主持一个人住东楼吗?”林殊异看加布送了两次餐食,好奇地问了一句。
而且刚刚加布说话的时候,用的是“他”,而不是“老主持”,那说明东楼还有一个客人,还很重要。
“嗯。”加布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加布的性子和李乐有些像,软趴趴的,不过李乐比加布要开朗些,至少和林殊异待在一起的时候,不会是林殊异一直在一旁说话。
“殊异哥,等会就要吃中午饭了,你快去把你朋友一起叫过来吧。”
西楼的一楼正中间那个屋子是专门用来吃饭的,林殊异把李乐带过来的时候,院子里的喇嘛们都已经入座了。
这个院子里喇嘛不多,除了承恩师傅,加布,还有两个喇嘛,年纪看起来和加布差不多大,整个喇嘛庙总共不超过四个人。
如今加上他和李乐,一共六个。
饭桌上的饭菜清淡的很,青菜过水放盐,已经是味道的极限了。
林殊异没吃几口,不过还是等到众人都吃饱后才放下了筷子。
午饭过后,大家都回各自的屋里午休,林殊异好像听到另外两个小喇嘛说下午三点还要去佛堂。
“乐子,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庙很怪?”林殊异也说不清哪里怪,就觉得这里的每个人都不骄不躁,每天过着循规蹈矩的生活,用个更激烈的词来形容就是“等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眼睛里没有半分波澜,相比于林殊异在刚刚入藏时见到的喇嘛,他的眼睛里缺了几分对信仰的虔诚。仿若是有什么东西,把他们拴在这里,困在这里,他们无力逃脱最后也变成了这样的活死人。
“谁说的,学过马克思主义,不信鬼神的。”李乐学着林殊异刚进墨脱时安慰着他的口气,笑了一句。
“滚犊子。”林殊异不知道怎么和李乐说他心里的担忧,这里的人和事让他觉得无比压抑,他无数次想还不如直接住回车里算了,可一想到外面下雪,人都能冻死,还是算了。
进墨脱已经两天了,林殊异的手机也关机两天了,李乐的电话也早就没电了,估计在不开机,家里都该报人口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