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吃饱后就开始昏昏沉沉地睡觉,沈安然知道那是因为发烧的缘故。因为不放心的缘故,她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随时注意着他的情况,就好像小时候照顾那些受伤的动物一样。一日一夜过去后,男人的高烧终于在东方发白的时候消退了,而沈安然也已经累得不行,倚在柱子上就沉沉地睡着了。
正午时分,沈安然从梦中醒来,发现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她惊得跳起四处寻找,可连他的一点踪影都没发现,要不是地上还有从他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她真以为那就是一场梦而已。她想,那男人的同伴应该找到了他,所以他已经走了。可是,为什么他要不辞而别呢?
她没有时间想太多这些事情,因为她不但要给倪青雉买上等的胭脂,还要赶在傍晚时分去神武门与伯约汇合。她离开破庙后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全京城最好的胭脂水粉铺——红粉斋。可是,毕竟十年没有出宫,京城的大街小巷已经不如所想的那样熟悉了。她在大街小巷中又耗费了不少的时间,等她去到红粉斋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
红粉斋不愧是京城最好的胭脂水粉铺,单凭那别具一格的门面就已经与其他的水粉铺区别开了,更别说里面所罗列的胭脂品种和成色都是别家所别不上的了。此时,红粉斋里面没有一个客人,不像倪青雉形容的门庭若市,倒是用门可罗雀来形容比较合适。沈安然不禁怀疑,这家店是否就是她要找的那家。她犹豫着走了进去。
红粉斋里面的伙计好像都出去了,只剩下一名躲在竹简后面的人在看铺。沈安然环视一下四周,看到一盒盒的胭脂水粉摆放得整整齐齐,每一盒都有一个不一样的名字。她记得倪青雉说过红粉斋的胭脂有名不仅仅是因为品质好,而且每一盒胭脂几乎都是独一无二的,别家模仿不来。
“店家,我想要一盒‘北方佳人’。”
躲在竹简后的人缓缓地抬起头,看到沈安然后便放下竹简上下打量她。沈安然也在打量那人,她没想到坐镇红粉斋的竟然会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一袭水蓝的长袍衬得他更是文质彬彬。
那人忽然一笑,吟道:“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沈安然感到莫名其妙,淡淡一笑说:“我要胭脂不要诗。”
“相信在下,这首诗比胭脂更适合小姐。”那人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