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此次玉轻寒前往济世山庄并未带多少人,倒是君玉也跟着回去了。轻装简便地上路,恍似到附近的郊外春游踏青一般,完全看不出此行是远行。到了车上玉轻寒便闭目养神,偶或发出几声低咳,眼睛却完全闭了起来不看任何人。沈安然的心情变得忐忑,她不知道刚才在重华殿门外玉轻寒看了多少,也不知道玉轻寒是否有所误会,但她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态度有所变化,不似前些日子那般亲近了。
午膳的时候他们在路边的茶寮停了下来,打算吃一些东西再启程。茶寮旁边有数株杏树,树上结满了杏花,煞是好看!他们便在杏树底下坐下,店家自是殷勤周到地端上他们想要的东西。玉轻寒坐了坐便说没有胃口起身走到一边去望着不远处的小河出神。
“安然,表哥好像不开心,你去看看怎么回事吧!”君玉推一推正愣神的沈安然。
沈安然抬头看向玉轻寒,犹豫一下才起身走向他。
“前些日子国主的心情还好得不得了,这两日不知怎的就愁眉苦脸了。”齐豫叹气道。
“这两日?”君玉似有所思地看着那二人的身影。
沈安然缓缓靠近他身侧,伸出手来握住了他微温的手掌,掀起一抹微笑抬头看着他略微诧异的神情,说:“想什么呢?”
“你和阿玄之间……”
“什么都没有!”她焦急地否定。
玉轻寒不由得轻笑,心里明白她为何要如此焦急否定,她也是怕他误会呢!可他现在想的不是误会的事情,而是玉玄寒说的话,这一趟济世山庄之行不仅仅是为她驱除蛊毒那么简单了。望着她焦灼的神情他的心没来由的微痛,如果有一日他辜负了这一份焦灼她该怎么办?太医预言他活不过十五岁,如今他已经二十四岁了,再多活九年只怕是奢望,他强烈地想多活些日子,想多看她几眼,哪怕远远地看着她也好,看着她幸福了他便可以毫无牵挂了。
“笨蛋!”他轻咳着举手弹一下她的额心。
“殿下,我对南越王只有感激之情,是他帮我完成了母亲的遗愿,也是他帮我保住了母亲的骨灰,我不会忘记这份恩情,仅此而已!”她望着他解释说。
“阿玄可不这么想。”
“我只在乎你怎么想!”她直勾勾地望着他,一如小的时候那样一点都不知如此直视一名男子是多么的不适宜。“殿下怎么想?”
玉轻寒目光一黯,却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我让你考虑一下要不要留在济世山庄,你考虑得怎样?”
“你去哪我就去哪。”她坚定地说。
他轻叹一声,咳嗽着不再说话。他想护她周全,她却愿生死相随,他明知她不会畏惧千难万险,却试图让她待在最为安全的地方。明明知道做不到偏要去尝试,这就是他的固执。这个天下他最畏惧的事情不多,偏偏她是其中之一,得之失之都会令他感到害怕。以前他以为能够掌控自己的感情,却不知在她面前土崩瓦解完全脱离了他所能掌控的范围,她的柔情,她的坚定,她的毫无保留,无不一丝一缕地深入了他的骨髓,若要舍弃应是无法想象的痛苦!
“我只想待在最重要的人身边,上穷碧落下黄泉,都不悔!”
她话语轻柔却如春雷滚滚震撼人心,玉轻寒按捺不住内心的翻腾,抚胸咳嗽的同时反握住她的手。她那么清楚而热烈地表达着她的内心,而他只能含糊地回应着这明澈的感情,他恨透了这样的自己,恨透了在她面前优柔寡断的那个他。若还有几十年的春秋,他定会现在就告诉她,他也会如她这般坚定不移。可是,比起这些,更现实的是他只想她幸福无忧,只想有一个可以给她一辈子幸福的人陪伴她度过未来的每一个春秋,显然,这个人不是他!他连自己还能活多久还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