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线绣成的凤凰在鲜红的嫁衣裳栩栩如生,合宜的尺寸恰恰是为沈安然量身定做,穿在她身上显得娇艳无比。君玉帮她换上了嫁衣扶到镜子前,微笑着打量着她,本该笑容满面的新娘子却只有苦涩凝在眉宇之间。到底不如意,再怎样她也无法笑得出来。
“真好看!这身嫁衣是天下第一绣娘赶制出来的,花了不少时间呢!”
“君玉,我不喜欢这身嫁衣。”
“怎么?嫌它还不够好?”君玉甚是惊讶,这件嫁衣可以算是天下最好的嫁衣了。
沈安然郁郁地摇摇头,说:“这不过是一桩政治联姻,再好的嫁衣都是带着阴谋的。”
君玉闻言明白她仍旧无法释怀,轻叹道:“安然,别想太多了。把这里的一切都放下,刘靖苑这人还是不错的,他会好好待你的。如果他对你不好,济世山庄不会放过他的。”
“嫁到南汉可以让百姓少受战乱之苦也算是我的造化,无论是昭王还是多伦不都一样吗?我只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
“安然……”看着她嘴角的苦笑,她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好。
沈安然展开双臂转了一个圈说:“君玉,我好看吗?”
“倾国倾城!”
“他看到了,会不会回心转意?”
君玉无法回答,焉知玉轻寒的心到底有没有改变过?
“我想让他看看我穿嫁衣的样子。”
“安然,别去!”
“你怕我会纠缠下去?”沈安然苦笑。
君玉摇头道:“我怕你会伤心。”
“心已经伤了,再补上一刀又何妨?”她转身走了出去。
屋外的北风越来越紧,夹杂着一颗颗细碎的冰雹,刮在脸上生痛。众人看到宛如仙女下凡的沈安然面无表情地走在风里,他们既为她的美貌而惊叹,有为她面无表情的样子感到悲伤。他们都知道沈女乐从前并不是这个样子的,明眸善睐,巧笑倩兮,绝不是现在这个木偶一般的模样。
药的苦涩弥漫了整间屋子,沈安然意外地看见君无忌也在,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也是刚刚才到,拧着的眉头显示出他的愁绪满怀。看见沈安然,君无忌同样感到吃惊,但他沉沉地叹一口气就起身离开,其他人也默契地跟着离开。沈安然缓缓地走到床榻前,隔着帷帐她听到玉轻寒不太均匀的呼吸声。
她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感受着他的气息。
帷帐动了一下,里面伸出一只白得过分修长得恰如其分的手,这只手比许多女人的手都要美。沈安然缓缓地把自己的手交到那只手里,被他轻轻地一握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惊人的冰凉,完全没有昔日的温暖。她的心尖在颤抖,一片乌云袭击心头。一个不该出现的念头闪过脑海,让她忍不住用力甩了一下脑袋。
“阿澈,让我最后一次这样喊你吧!”她强忍着泪水,扯起一抹笑,道:“你看我一眼好不好?我穿了嫁衣,君玉说很漂亮。”
“我……看见了。”他的声音低低的,就好像在耳语一般。
“是吗?”
“嗯,早就看见了。”
他的回答就像是敷衍一般虚假,沈安然苦笑一下,说:“后天我就不再属于……清河府,不再属于大秦。”
“你该高兴的。”
“是呀,该高兴的,可为什么我找不出高兴的理由?”
“安然,去到南汉以后你会找到高兴的理由的。”
沈安然摇摇头,说:“能告诉我你心里的女子到底是谁吗?我不相信是姚冰宛,你心里的女子绝不是她。”
只听得玉轻寒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微微喘着气说:“重要吗?”
“重要!”
“知道了你会死心?”
沈安然沉默一阵点点头,说:“会。”
“好吧!,我告诉你!”玉轻寒似乎下定了决心一样,说:“她和我在宫外相识于幼时,她活泼可爱漂亮得像个小仙女。她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直勾勾地看着我就把我的心给偷走了。初次相见的时候她就咬了我,我却打心里喜欢那时天真无邪的她。可惜,我和她有缘无分,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事让我们错过,而她也渐渐的忘记了我,再也记不起我是谁。而我,只能以另一个身份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守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