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汉的春天是沈安然见过来得最早的,不过数日薄雪就全部融化了,杏花全部绽放,就连屋外的桃花也已经开得如火如荼一点都不像大秦的春天总是姗姗来迟。趁着春日要来前,刘靖苑带着她进宫谢恩,她已经来到南汉有一段日子,再不进宫谢恩就怎么也说不过去。
平日为了不让别人闲话,也为了形成刘靖苑对她宠爱有加的假象,刘靖苑很多时都会留宿朝阳院,只不过他们分床而睡,除了欣和知道其他人皆不知。所以这一日清早刘靖苑起来后便进入内室看她是否已经梳洗好,恰恰看见她捏着一封书信正在神伤,感觉到他进来又冲忙收了起来。他认得那是玉轻寒的绝笔书,心里头知道她放不下玉轻寒,不由得轻叹一声。
“我好了。”沈安然擦去泪痕转头微笑道。
“我看看。”刘靖苑驱动轮椅走近,仔细看着她过于清淡的妆容,淡淡的薄愁在她脸上使她看起来更加楚楚动人。但是,如此进宫恐怕会被诟病,而且也不像个新婚的女子该有的容颜。他拿起妆奁里的一根彩蝶步摇插在她的鬓发上,道:“这样看起来好多了。”
沈安然一愣,想起自己目前的身份不由得抱歉地对刘靖苑说:“是我疏忽了,等会我再换一身鲜艳的衣服吧!”
“不用,这就很好。”刘靖苑不愿她不自在,道:“母后可能会诟病几句,但你如今有孕在身想必也不会多说什么。”
“不,如今我是昭王府的夫人,也有十里红妆,怎能丢了昭王府的脸面?”
说罢,她命欣和找出合适的衣衫准备更换。
刘靖苑退了出去,等她真正梳妆完毕出来时已不同平日,华贵的衣衫让她看起来贵气逼人,端庄静雅,让人移不开眼。
登上车辇,沈安然发现赶车的竟然是女扮男装的明秀,不禁笑了笑,情之一字果然让人无所畏惧。
“这是酸梅,你含一个在嘴里可以缓解害喜。”刘靖苑摊开手掌,三颗酸梅蜜饯卧在帕子上面。
刘靖苑的细心体贴让沈安然感动,拿起一颗含在口中,早上孕吐的难受之感缓解了不少。如今她的肚子一日比一日大,腰身已经明显,外间的传言一夜之间统一成她怀孕,之前猜度全部消失了,她知道这是刘靖苑花了不少劲才让所有人只知道她怀孕却不知道怀孕的时日,如此她腹中胎儿就是名正言顺昭王府的子嗣。想来刘靖苑为她做了不少事,怪不得明秀会视她如仇敌,换做谁都会误会她和刘靖苑之间有着不可明说的男女之情。可笑的是他们之间清白得不得了,各自心有所属。
车驾在宫门之外停下,早有肩辇在候着,一路将他们送到皇后宫中。刘兴也在,显然是特意在那等着他们的。沈安然见此心内忐忑,明知刘兴出现合情合理但又感觉到目的不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二人行了礼,皇后离座握住沈安然的手,含笑瞧着她的肚子,道:“真好!靖苑可算是有了子嗣,你辛苦了。”
“哈哈哈,昭王已经为你请旨晋你为妃,可本王要看看你这肚子到底是男是女再做决定。”刘兴笑道。
沈安然惊讶地看向刘靖苑,没想到他还为她请了旨要提升她的位分和王妃平起平坐,想来也是为了保护她和孩子。她敛起惊讶的神情,恭谨地说道:“安然何德何能蒙殿下厚爱。”
“你是代表大秦和我南汉结秦晋之好,本来晋你为妃无可厚非,但是,昭王本就有王妃,所以要委屈你为夫人。他日你若诞下麟儿,封妃也就顺理成章了。”刘兴说。
“安然既然嫁到南汉就是南汉的人,昭王妃是殿下正室,倘若一开始就废了糟糠之妻扶我上位,岂不是让天下人指责殿下薄情寡义,更会说陛下不仁,安然岂能为了一己之私,陷陛下和殿下于不义?”
刘兴闻言不由得对沈安然刮目相看,此女在婚礼上的胆识已经让他多留个心眼,如今此番说辞又要让他消除了疑心,如果这是大秦的又一步棋,那就真的太高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