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呐地,菲列伯重复着爱丽丝的字词。
夜晚,凸月下,马车在通往魔法学院的大道上奔跑。
车厢上的魔法纹路光彩夺目,照亮了前途,拖拽成一路逶迤的流光;马蹄铁的魔力法阵如丝如缕,踢踏着地面,抨击成铿锵顿挫的动荡。
车如梭,路如布,起码挣脱了往复,风驰电挚着交织出满地徽华。
随着越踏越浅的马蹄声,梅莱已经进入魔法学院。
学院里,放眼望去,无论建筑、草地还是城墙,无不笼罩进与泼墨无异的黑;只有一所礼堂仍旧灯火通明,指引着游离的火把,如同飞蛾扑火般源源不断地把琐碎的光芒汇聚集中。
驾驭马车,梅莱拦住了近处一位举着火把的魔法师:
“这是怎么了?守门的人呢?”
“呃,梅莱阁下,欢迎回来。
具体我也不清楚,是教皇让我们所有人到礼堂里;似乎一直在传‘事件已经解决了’——倘若不用再调查的话,应该是‘魔物女王’的事件?真奇怪,明明没有任何迹象……”
话到最后,魔法师只是在自言自语。
猝不及防,跳下马车同时,梅莱径直把熟睡中的沙雅扔到他怀里:
“去找辆车,把这个少年送到教会分部。
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礼堂里,各魔法师就坐。
舞台上,老教皇容光焕发,昂首挺胸;舞台边,老魔法师则低头沉思着忧心忡忡——对比鲜明的一幕倒映进梅莱的瞳孔,折射出怪异。
环视了一圈台下的魔法师们,教皇清了清嗓子:
“各位,感谢大家的到来。
想必你们都怀抱有疑问,包括召集你们到此处的原因,事态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甚至‘魔物皇后’是否如同传言里说的一样不会再来侵犯,等等。
在解答这些疑问前,我想先询问大家:
你们认为,魔法是什么?”
简单停顿,教皇看着眼下屏气凝神的魔法师:
“是科学?是信仰?是自然赋予的才能?权当如此,但作为研究魔法的学者,大家都明白魔法的局限性。
哪怕能颠覆一部分自然法则,哪怕是第六阶以上的魔法师,哪怕魔法树的构造已然登峰造极,这个事实始终没办法改变——魔法不能改变时间,不能翻转既定的事实;不能苏生死者,不能创造生命。
试想想,假如有什么力量能够跨越这些魔法的界限,我们能够称之为‘神’吗?当然,这里的概念并非‘更强大’,如同比人类强大的种族多如牛毛;而是‘不可能’。
‘不可能’的存在导致他能完成‘不可能’的事。”
“陛下,您在开玩笑吗?我们只能基于已有的事实探索,往‘不可能’拓展的谈论不会得出任何结论、只是泛泛而谈的空话;这也是我们不承认‘神’的原因。
‘不可能的存在’怎么用‘不可能’来证明?”
“正是如此。”
老教皇把牧杖往地上一杵,
“所以现在,我将展现名为‘不可能’的神迹,以证明‘神’的存在!”
话音刚落,就在所有人眼前,教皇发生着见微知着的变化——老年斑变浅消失,皮肤皱纹舒展成光洁,凹陷的脸颊逐渐鼓起来变得圆润;随之毛发褪去苍白,眼睛变得清澈,个子增高后降矮,骨架舒展后收缩。
臃肿礼袍下,最终的少年目光炯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