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
这是一个枯树连片,除了沼泽便是黑土,只生长着芦苇的荒地。
从陷落的巨坑开始,沿某个方向,跟随着一眼看不到底,也看不见一片枯叶的朽木林一直走,久而久之的豁然开朗,便能到达一片由黄土铺开的、格外赏心悦目的结实空地。
与周围的荒芜格格不入,这片泥黄如同黑色土地上的结痂,呈圆形,接壤处界限分明;其上不仅勾勒着拟成魔法阵的、被灼烧得深沉的炭黑烙印,还坐落着一间小木屋,覆盖于魔法阵中央。
“医生!医生!医生!”
一连大叫三声,仿佛一道闪电般只留下空气中的残影,猫人族少女背负着另一位身着黑铠的少女已然踏破门槛,闯进小木屋。
小木屋中,一位打扮得随意,却依旧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正坐在桌子前,看着一些似乎刚采来的植物写写画画——不知是速度迅猛的猝不及防,还是她全神贯注的目不转睛,猫人少女进来好一会儿才发觉:
“哎,喵一,我告诉过你不能这样子进门……那是伤者?你从哪里……算了,快把她放到这边。”
移开被子,妇人令猫人族少女将她放到空出的床,继而赶忙给她褪下铠甲,露出黑铠下血肉糜烂的左半身肢体:
“真是严重的伤势,亏她能撑到现在——不,是被‘维持’过了吗?”
从柜子里找出粉笔同时,妇人取来分明是魔法权杖改造的晾衣杆:
“喵一,你到外面替我把守,在我出来前,不要让任何人、任何东西进来。”
“了解喵!”
舔舔大猫爪,猫人族少女两下便蹦出门外……
傍晚,小木屋里点燃了灯火。
蜷缩在闭拢的门外,枕着毛茸茸的大爪子,兽耳偶而触动,细长尾巴甩开到一边,猫人族少女愉快地打着呼噜。
突然,毫无征兆,她睁开了荧绿的兽瞳。
那一边,一个精疲力竭的身影从终于枯树林里跑出,不得已停下,支着双腿气喘如牛:
“喵喵……你跑太快了……欸!真是失策……见我这么久还没到达,你就不能过来接下我吗?万一我迷路……又或者遇到危险……”
“啊,是好人!喵喵也毫无办法呢,喵喵被医生大人分配了守在这里的任务,不能过去接好人了喵。”
好不容易咽下一口气,少年站直身体,恰好被屋子里的灯火映亮半边脸:
“罢了,我不计较这些——让你背回来的那人,她现在怎样了?”
“嗯,喵喵也不知道,喵喵现在只是守门的喵。”
一脸惬意地蹲在地上,猫人族少女很是为难地抹着胡子。
恰逢其时木门被打开,回答他的是倚在门框上的中年妇女:
“用魔法毫无疑问是可以修复的;不管断手还是断腿,只要肢体没有缺失、没有完全坏死,恢复过来就只是时间问题——你是谁?怎么到这里来的?”
“他是好人!”
竖起的兽耳跳动了一下,猫人族少女抢在前面回答。
中年妇女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我听你说起过,被两个好人救助的事;但我现在在问他,喵一你别插话。”
“道格·丹尼克斯,只是一个不会魔法的人。”
掩住半边脸同时,道格压下眼睑,看着多少有点悲伤、怨恨和惆怅:
“至于为何到这里——是因为‘战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