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狼也忙不迭地澄清:
“不,我没有嫌弃的意思;只是我觉得就早上那些苹果也挺好的——那时候我还砸掉了一个,真是抱歉。”
“没关系,那时候真是多亏了你……”
忽然发现了什么,西辛把脸转开到一边,瞳光涟涟:
“你的耳朵,那该不会是……”
灰狼赶忙捂住自己缺失了耳廓、血痂下渗出点点腥红的耳朵,努力赔笑:
“啊哈哈,这个跟今天的事情没有关系,你千万别介意;何况今天也只是些皮肉伤而已,昏迷是因为失血过多,你看,我待会吃些苹果就能补回来了,哈哈……”
西辛看着他,明显忧心忡忡。
自觉无法说服她,灰狼只能压下眼睑:
“与你无关。
那是我咎由自取的恶行,是酿造祸根的惩罚,是已经割舍的过往——是神明对我降下的天罚啊。”
“不是这样的!”
正视着他的眼睛,西辛徒然靠到他鼻尖的最近处,直接否认:
“灰狼大哥应该是一个好人才对!神明才不会惩罚好人!”
注视着那双清澈的眼眸,灰狼避无可避;近在咫尺的口气更熏得他脸颊发烫,只能连连把双手撑在胸前,却哪怕会接触到她般,无法维持一本正经。
终于,西辛也发现自己追得太紧而霎时脸蛋红到耳根,立马正坐回病床边缘移开视线:
“那个……对了,灰狼大哥也是我们教会的呢;可是,前几天做礼拜我都没看到过你,想来你应该很忙吧!”
“不,还可以。”
他的口气有点淡薄。
她发现了他的奇怪,不由得斜眼看他:
“怎么了?灰狼大哥……”
“我只是不太明白,塔里诃德大人为什么要借用‘教会’的名义而已,明明那种家伙跟我们的神都沾不上边。”
灰狼的口气带着怨恨。
西辛显然没有明白:
“‘教会’怎么了?灰狼大哥指的是魔法师们吗?啊,对了对了,礼拜上塔里诃德大人说过,假如我们能一直保持信仰的话,就算是不能使用魔法的人,神也会赐予使用魔法的潜力。”
“哼,魔法师有什么了不起的,教会有什么了不起的,具有力量,却只为追逐利益行事,眼看着人们陷于灾难而不救——假如代价是变得冷血无情的话,那种能力要不要也罢。”
侧脸到一边,他越说越无法阻止自己咬牙切齿。
欲言又止,想要劝解那时,终究察觉了什么,西辛低下头:
“那个啊,西辛在此之前,是跟父母还有两个弟弟生活在一起的呢。
知道吗?父母经常和我说,教会的魔法师们,都是值得尊敬的、具有丰富学识的、强大的人,就算是遇到灾难也不怕,只要教会办事处依然开在这里,魔法师们就会保护我们这些人。”
淡淡的愕然,灰狼沉默了。
“所以,西辛明白的,这种事情发生的时候,爸爸妈妈肯定带着弟弟们到了魔法师哪里,然后被魔法师保护着……
可惜当时我去了姥姥家,没能跟他们在一起——现在还没回家,那肯定是魔法师们为了安全起见,把他们送到别的地方了吧。
不过我如今也是教会的一员,说不定很快就能够打听到他们消息,然后团聚了。”
西辛露出了微笑。
那个笑容如同初春的第一抹阳光般和煦。
灰狼却捏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