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奥利维亚突然就不见了……”
不知什么时候,弥漫着淡薄的红,雪屋洞口已经重新挂上珠帘般的冰锥;垂下的水珠如同歌莉娅伤感语气下不住滚动的泪光,摇摇欲坠。
看出外面,或许是寒冷,或许是叹息,道格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真是麻烦……所以我才不想靠得太近,尤其是小孩子;哭闹否决着思考,如此而言,你确实是我的天敌……”
“我才没有哭!”
近在咫尺的细小身影,却并非如她否认那般——肩膀一颤一颤,小歌莉娅抬手擦着眼睛:
“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奥利维亚要走掉,是我太任性了吗?要是我不那么过分地拘束、依赖她,说不定她就不会离开了……”
“拘束……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啊。
想哭就哭吧,能够哭出来也并非一件坏事,这样你才像一个孩子;不然时刻意识到自己跟一个不定立场、不定意图的家伙在一起,我也太可怜了。”
伸手即将触碰到她肩膀那时,停顿间指尖紧扣,道格还是收回了手。
往后退开,道格站起,来到雪屋门洞附近,拗下了其中一柱冰锥放在手心:
“自然冰,周围也不存在矿物,到底有什么理由会染上桃红?”
说罢,从灰烬中找出一两块带着炭黑的硬木头,领着歌莉娅走到雪屋外,对准造就屋子的雪堆、此刻已经镀上一层薄冰的门洞上方,道格使劲把硬木头砸下!
试了几次,终于砸出些许龟裂,暴露出裂缝后若隐若现的红色。
当雪堆坍塌了一块,那时候,一具皱巴巴的尸体暴露在道格与小歌莉娅眼前——就像一张卷起来攥在手心的纸张,尸体的身形被横向挤压得失去人形;更甚于七孔流血,张大着嘴巴死不瞑目。
“这是……奥利维亚……”
哆嗦着,两眼通红,小歌莉娅跌坐在雪地上。
瞥了她一眼,道格理所当然地把尸体拽出雪堆:
“看起来,这个地方并非表面上这般平静不是吗?还是说你只是‘蛊惑’了,却连这个人的身份也不清楚。”
“你在干什么……”
倒映在歌莉娅的瞳孔中,道格正扒下尸体的衣服,露出那些发黑变形的皮肤、肢体。
然后,为了御寒,他将皮毛大衣披到自己身上,斜眼看着歌莉娅,解释道:
“过于迁就死者而给生者遗留悔恨那就是本末倒置的愚蠢,到底死者可不会接受生者的怜悯——虽不至于死亡,但在这里失去意识是下策;假如那对你有所冒犯的话,我道歉。”
“怎么可以这样……”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把尸体裸露在外终究有些残忍,顺势,道格将奥利维亚埋到雪堆下……
离恨塔上。
无论多少次走下楼梯、走下多少个楼梯,看到的景色都如出一辙——倒映进费蓝眼帘,楼梯边上的门里,依旧是一个大厅。
大厅中,高挂的吊灯诠释着这不过一幢两层的小别墅。
依照与歌莉娅一起、于最初房间看到的景色而言,这座塔可绝不止两层。
这便使他不相信一开始沿着廊道走下的“一层大厅”,更不相信那扇开在大厅正中央的门;要是有什么能让他确信无疑的话,那只能是直觉:
进入一扇里门,费蓝确实找到了一条与别墅构造格格不入的环形体,表面看来便是这座建筑“原本的模样”;无奈沿着环梯一直往下,纵使每下一层都有一扇门,门后千篇一律的景色却诠释着无穷无尽。
终于,他放弃继续往下,走进大厅。
大厅里,歌莉娅的母亲正等待在餐桌上:
“你要吃点东西吗?”
“这个地方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说我完全感受不到我本身的力量,为什么我只能保持现在这个外观?本来我就不是人类,作为‘无限剑’的质量和状态到底去了哪里?”
面红耳赤,无视了她的话,费蓝勃然大怒。
把兔子玩偶捧在大腿上,妇人淡然:
“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如同她并没有给予我回答你问题的权限——你要吃点东西吗?今天是肉汤和小麦面包。”